“爸爸。”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轻声喊道。
这一声呼唤,俞某等待了12年。
“唉。”俞某应答着,嘴唇颤抖,手足无措。
“爸爸,我是小丹。”少女细声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紧张。
“12年没见,小丹,你好吗?” 俞某拉起女儿的手问道。
……
发生在安徽省铜陵市铜官区人民法院调解室的这一幕,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为之动容,更让执行法官汪英文百感交集。
这起裹挟着两个家庭爱恨情仇的探望权纠纷,历时12年。汪英文通过柔性执法,倾情调解,终于在炎炎夏日,融化了三代人心头的坚冰,让分离12年的父女首次相见。
反目成仇,拒绝父亲探望女儿
2009年12月,俞某与汪某登记结婚。次年8月,双方婚生女小丹出生。女儿的到来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欢声笑语,但随着俞某与汪某矛盾不断激化,双方提起离婚诉讼。2011年5月,铜官区法院判决双方离婚,婚生女小丹由母亲汪某抚养,俞某每月支付抚养费400元。
离婚后,汪某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小丹回到池州市娘家,小丹自此跟随母亲汪某和外婆胡某生活。因为双方矛盾激烈,俞某去探望小丹时,遭到汪某、胡某的严厉拒绝。
2011年6月,俞某诉至法院,要求行使探望权。同年8月,铜官区法院判决俞某对小丹有探望的权利,汪某有协助的义务,俞某于每周末在汪某家中探望一次。
判决生效后,俞某多次要求探望小丹,均吃了闭门羹。他在当地派出所民警、社区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前去探望小丹,同样遭到拒绝。双方为此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无论谁劝说都无效。仇恨、怀疑、偏见,让两个家庭反目成仇,水火不容。
此后,铜官区法院多次执行这起探望权纠纷,都因为双方一见面就无休无止的激烈争吵而难以实现。
让俞家人都见不到小丹,成为汪某惩罚俞某的利器。
随着小丹的长大,俞家人思念之情也与日俱增。得知小丹上学后,俞某和母亲、姐姐三人悄悄跑到小丹就读的学校探望。学校没有得到小丹母亲的许可,俞家人没能如愿探望到孩子。于是,俞家人就在学校门口盯堵小丹,结果在校园门口和小丹外婆胡某发生口角冲突,这让年幼的小丹感到害怕、无助,正常的学习、生活也受到影响。
消除偏见,精心安排首次会面
2023年7月,俞某再次向铜官区法院申请执行探望权。
“法官,请你想想办法,我们12年没见到孩子了。”同为父亲,汪英文对俞某迫切希望见到孩子的心情特别理解。
汪英文多次找俞某、俞某的姐姐俞某英、母亲李某分别进行谈话,了解到双方产生矛盾的根源,一方面源于离婚时期的矛盾,另一方面在于后来产生的怀疑和偏见。俞家人听说小丹的外婆给小丹买了什么保险,怀疑会不会对孩子不利。当地教育水平有限,小丹一直跟着她们生活,学习成绩不好,会不会影响前途。
针对俞家人的疑虑,汪英文冒着炎炎烈日,前往池州市实地调查,发现外婆胡某给小丹买的是大病医疗保险,不是其他类型保险。小丹从小学到初中,学习成绩在学校一直名列前茅。汪英文将保险单和成绩单出示给俞家人,释明孩子在汪某、胡某的抚养下健康成长,俞家人的误会得以消除。
汪英文得知,汪某、胡某的主要顾虑是担心俞家人在探望孩子时会采取过激的举动,甚至担心俞家人探望后会将小丹隐藏起来。“我也是父亲,有一个女儿,女孩的成长过程中不能缺少父亲的陪伴和关爱。”针对汪某、胡某担心的问题,汪英文细心排解,“请你们放心,我们会将首次会面安排在法院,现场会有女法官和法警全程陪同,确保会面现场的安全。”
首次会面安排在8月11日,汪英文在脑海中预想了无数遍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在笔记本上写下注意事项,避免因双方争吵影响正常探望,期望修复父女亲情,让小丹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感受到来自父亲、奶奶、姑姑的爱。
坚冰融化,父女再续亲情
除了俞某申请执行探望权外,汪某也在铜官区法院申请执行俞某逾期两年未付的抚养费。恰巧负责执行抚养费的法官调动了,汪英文便提出将探望权和抚养费合并执行,得到铜官区法院执行局领导的支持。
汪英文通知俞某,在行使探望权的同时,将抚养费一次性给付小丹,还嘱咐俞某再买一些学习用品和零食,以体现父亲对女儿的真关心、真爱护。
双方家庭在调解室见面后,俞某一次性支付两年的抚养费16900元,还带了一大包零食和一台平板电脑给小丹。
“我孙女的名字是我取的,12年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孙女。”小丹奶奶李某说着,流下了两行泪水,送给小丹千元红包作为见面礼。
“我第一次和女儿聊了这么久,看到她长到1米63的个子,知道她生活学习都挺好,我真的很欣慰。”俞某对汪英文说道。
“法官,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主动将小孩的抚养费付清,我并不是不讲道理,他要是能这样心平气和地探望小孩,我也不反对,毕竟小孩是他女儿啊。”心直口快的外婆胡某说道。
俞某红着脸,感谢胡某这么多年来对小丹的精心抚养。
双方长达12年的矛盾此刻得以化解。
两个小时的会面如指间流沙瞬间流逝。小丹和外婆要乘坐动车返回池州市,俞某拉着小丹的手不愿松开。“爸爸,我们说好了,今年寒假,我到铜陵来看您,以后每年暑假、寒假,我都来看您和奶奶。平常周末,您也可以去外婆家看我。”小丹不再有最初见面时的紧张和不安,对父亲、奶奶已显出久别重逢的欢喜,还约定了今后见面的方式。
“日思夜想了12年,以后可以经常看到小丹了,感谢汪法官为我们家解决了多年的心病。” 俞某激动地对汪英文说道。(记者 周瑞平 通讯员 马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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