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信诈骗缘何猖獗？通信运营商管理疏漏成一大原因

□　本报见习记者 韩丹东

□　本报记者 　　　　赵 　丽

一通关于发放助学金的电话，让涉世不深的山东临沂女孩徐玉玉汇出了9900元学费。在报警回家的路上，她突然心脏骤停，经医院抢救无效，不幸于8月21日离开这个世界。

电信诈骗制造了这起悲剧。

无独有偶，就在徐玉玉接到诈骗电话的同一天，临沂市河东区汤头街道塔桥村的女大学生小芹(化名)，也被骗子骗去学费6800元，女孩悲愤交加，意欲退学。

电信诈骗，在重拳打击之下为何如此猖獗？分析人士认为，个人信息泄露、通信运营商防范不力，这两大原因给不法分子提供了作案契机，其中，通信运营商在落实实名制、拦截诈骗信息等方面的疏漏是重要原因。

实名制落实不到位

针对徐玉玉的诈骗电话，是通过171开头的手机号拨出的。

所谓170、171号段，是虚拟运营商的专属号段。

2013年12月，工信部在核发虚拟企业运营商牌照后，审批通过170号段作为虚拟运营商的专属号段。根据工信部的统一规划，获得虚拟运营商牌照的企业在2014年年初面向市场放号，为用户提供移动通信服务。

据媒体报道，截至目前，虚拟运营商发展的用户数已经达到3100多万，42家获得试点批文的企业当中已有41家开展了业务，有7户企业用户数已经突破百万，其中前3家的企业用户数在300万到600万之间。

然而，就在170、171号段进入市场不久，迅速成为不法分子用于电信诈骗的工具，其主要原因就是实名制落实不力。

今年7月，工信部网络安全管理局对虚拟运营商新入网电话用户实名登记工作进行了暗访，暗访结果显示：此次暗访的26家转售企业的109个营销网点中，37个网点存在违规行为，违规比为33.9%，其中，暗访实体营销网点50个，发现违规网点13个，暗访网络营销网点59个，发现违规网点24个。

在这次暗访过程中，分享通信、巴士在线、中兴视通、国美极信、苏宁互联、爱施德、京东、鹏博士等15家转售企业均被发现存在违规行为，被工信部点名。

此前，公安机关频频发出170、171号段是电信诈骗“重灾区”的警示。

据记者了解，浙江省温州市反诈骗中心成立以来，接到报案的3000多起电话诈骗中，170号段占三分之一以上。而今年以来，深圳市共发生涉及170号段的诈骗案件800余起。

上海市公安局一线反诈骗民警表示，虚拟运营商170和171号段一般会提供较为优惠的资费，所以往往为诈骗分子用来跨境、跨区域拨打长途电话使用。从目前来看，170、171号段实名登记不是很严格。群众遭遇电信诈骗后，公安机关侦查难度很大，所以170、171号段是电信诈骗分子最“青睐”的一个号段。

湖北省公安厅刑侦总队调研员曾国民对打击电信诈骗颇有研究，他在接受《法制日报》记者采访时直言：“近年来，虽然银行、通信运营商都实行了实名制，但是还有许多网络账号并没有实名制，给不法分子可乘之机。”

曾国民说：“工信部虽然已经规定了电话卡要实名制，但是运营商在这项工作上做的还不是很好，特别是在一些偏远地区。”

一位不愿具名的某运营商工作人员在接受《法制日报》记者采访时坦承：“在实名制问题上，运营商肯定是有责任和义务的。”

根据工信部的要求，今年12月31日前，全部电话用户实名率要达到95%以上，2017年6月30日前全部电话用户实现实名登记。

拦截义务尚存争议

除了利用170、171号段，“改号”也是电信诈骗分子的惯用伎俩。

有分析人士认为，电信诈骗分子之所以能拨打出模拟的10086、110、400电话，其中原因在于通信运营商没有尽到安全保障职责，没有及时通过技术手段解决大部分的安全漏洞，对“改号”业务管控不严。

对此，上述某运营商工作人员称：“伪装10086等号码的短信是通过伪基站发出的，伪基站的技术并不高深，通信专业的研究生都可以做。”

据这名工作人员介绍，不法分子一般会将伪基站随身携带，在人流量大的地方使用。而手机里有个机制，就是会自动选择信号最强的基站。正规基站往往在高楼或者高山上，所以它的信号强度远远不如伪基站发出的信号，于是手机就会将伪基站信号默认为正规的基站。伪基站获取到手机的信号(SIM卡号)后，就模仿发出一段信号。这段信号的头部包含了信号的来源，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来电显示的号码。只要这段信号写着“110”，那么来电显示自然就是“110”了。在早期的通信协议里，“110”这段信息是不加密的，所以任何人都可以模仿。

“目前，相关部门已意识到这个问题，在4G通信协议的标准中，加强了对数据的加密工作，所以对于普通用户，只要去运营商那儿换一张4G的SIM卡，基本上就不太可能收到这种短信了。运营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都在花很大的力气推进用户更换手机卡，但此项工作推进得很慢。”上述工作人员说，“因此，对于伪基站和虚拟号码问题，运营商应该没什么责任。”

对于这番说法，曾国民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他说：“在这方面，运营商肯定是有责任的。运营商给客户提供的服务应该是安全有效的，运营商有义务拦截诈骗短信、诈骗电话。另外，拦截诈骗短信、电话在技术方面是不存在问题的，关键还是看各地方的运营商的责任心如何。运营商有一定的社会责任，运营商提供服务，赚取利益，同时也要提供安全保障。”

针对电信诈骗，曾国民认为，运营商应在四个方面承担责任：“第一，严格落实实名制；第二，对诈骗的号码进行封停；第三，将网络诈骗电话和用户使用电话之间的线路进行封停；第四，协助公安机关破案，提供相关信息和技术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