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真能“无协议”脱欧吗

新华社北京8月8日电 新闻分析：英国真能“无协议”脱欧吗

新华社记者张伟

近日，英国央行行长马克·卡尼、英国国际贸易大臣利亚姆·福克斯接连警告称，英国可能“无协议”脱欧，即在没有达成任何正式协议的情况下，于2019年3月退出欧盟。此前，英国首相梅已向议会表明,必须做好“无协议脱欧准备”。

一连串官方表态似乎显示，英国在脱欧问题上正发生转向，不再纠结于“软脱欧”和“硬脱欧”，而可能采取风险更高的选项。那么，英国真能“无协议”脱欧吗？这将给英国和欧盟带来哪些风险？

折射谈判困境

英国官方公开讨论“无协议”脱欧，直接反映了英国当前在脱欧谈判中的困境。

上月，英国政府公布脱欧白皮书，梅原本希望借此平息国内关于“软脱欧”和“硬脱欧”的争论，形成统一立场，与欧盟展开谈判。

然而，对于梅精心准备的脱欧方案，英国内阁“硬脱欧”派批评向欧盟“让步太多”，英国“脱欧”事务大臣戴维·戴维斯和外交大臣鲍里斯·约翰逊先后辞职。欧盟“脱欧”谈判首席代表巴尼耶也给方案泼冷水，认为方案“不可行”，欧盟不接受英国“拿走最好的东西”。

按照计划，英国和欧盟要在今年10月前达成脱欧协议，为后续批准留出时间。现在看来，谈判似乎走入“死胡同”，梅首相面临“两线作战”：在英国国内，脱欧已成高度争议的政治议题，英国政府难以推动形成政治共识：在欧盟层面，欧盟立场强硬，反对英国挑挑拣拣，不愿轻易妥协。

面对现实困境，英国舆论担心，英国难以同欧盟达成正式协议，“无协议”脱欧的可能性日益增大，英国政府应早做准备。

存在不测风险

去年1月，梅在发表“脱欧”演讲时曾说，“没有协议好过坏协议”。如今，这句话也被不少媒体翻出来，说明英国政府可能选择“无协议”脱欧，而不愿向欧盟让步。一些“无协议”脱欧支持者还认为，英国可以由此彻底摆脱欧盟束缚，恢复在世界经济中的重要地位。

根据《里斯本条约》第50条（即关于退出欧盟的条款），即便谈判失败，英国也可以退出，所以“无协议”脱欧不存在法律上的阻碍。

但与“硬脱欧”或“软脱欧”相比，“无协议”脱欧不仅意味着英国和欧盟之前的谈判成果付之东流，而且可能会带来的更大经济和社会风险。

“无协议”脱欧意味着英国和欧盟之间的贸易将依照世界贸易组织规则，这将增加双方之间的关税水平和壁垒。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日前预测，今后5到10年间，英国国内生产总值（GDP）将因此下降4％，而欧盟GDP约下降1．5％。“无协议”脱欧还将影响英国海关，在北爱尔兰和爱尔兰之间制造“硬边界”，即重新设置实体边境海关检查设施。

此外，“无协议”脱欧意味着英国退出所有的欧盟机构，包括欧洲药品管理局、欧盟航空安全局等，这将给英国在监管认证上带来障碍。欧盟明确表明，化学品、药品或汽车等商品的贸易取决于英国产品是否符合其标准。英国汽车行业拥有约80万名员工，80％的产品对外出口，而一旦“无协议”脱欧，英国汽车将失去欧盟认证。同样，与民众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航空、药品、食物等多个领域，也会受到波及。

仍存妥协可能

欧盟认为，英国现阶段公开讨论“无协议”脱欧，主要还是希望展现强硬立场，迫使欧盟在一些关键问题上让步。

当前，虽然正值传统的休假季，英国政府依然在进行外交努力，向欧盟推销脱欧方案。梅8月3日还与法国总统马克龙举行会谈，争取其支持。

英国《经济学家》杂志认为，相比对欧盟而言，“无协议”脱欧对英国损害更大，因此在这场博弈中，欧盟不会“先眨眼”。鉴于“无协议”脱欧风险巨大，英国和欧盟在未来一段时间仍有可能找到妥协的空间，但这需要双方共同努力。

从英国方面来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弥合国内分歧，在脱欧问题上达成共识。2016年脱欧公投时，脱欧派领导人曾向选民承诺，英国能够保留作为欧盟成员国的所有好处，而不用受到欧盟的束缚。但面对欧盟的强硬态度和现实，这种鱼和熊掌兼得的想法已经破产，英国需要权衡利弊，考虑更为现实的选择。

从欧盟方面来看，在英国脱欧木已成舟的情况下，与英国进行最大程度的“互相伤害”也并非最佳选项，更需着眼脱欧后与英国关系的重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