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媒关注内地去产能“歼灭战”：大同正在前线

这是山西省大同市后所沟村山上因塌陷而形成的裂缝(4月8日摄)。新华社记者詹彦摄

参考消息网4月18日报道港媒称，残酷而不确定的未来正悬在大同居民的头上。这里距离北京以西350公里，位于中国风劲尘扬的煤矿之都中心。大同的大批矿工可能很快将下岗，他们正努力争取补偿和及时发放工资，好养家糊口。在大同的另一个地区，政府原用来刺激经济的重建计划荒废烂尾。耗资数百万美元的“大白象”体育馆工程，正渐渐蒙尘。

据香港《南华早报》网站4月12日报道，大同前途未卜，与其他在内地经济增速放缓、人口增长停滞和产能过剩中，艰难图存的较小型城市所面对的困境是相似的：它们都曾有过伟大的梦想，但极少成真。

煤矿企业陷入困境

报道称，大同是大同煤矿集团的母地。这家有17.5万名职工的国企，正深陷煤炭用量减少、煤炭价格下跌和库存缩水的漩涡中。

大同煤矿正试图为职工打气，虽然它也知道前景黯淡。集团旗下煤矿门口新悬挂的横幅写着“生存、推进、保持稳定”。

中国正在进行去除过剩产能的歼灭战，大同正在前线。工人们的工资被削减，或直接停付数月。

报道称，36岁的张望全(音)是一名爆破安全技师。10年前，他开始在大同煤矿工作，接替他退休的父亲。这在大同是很常见的，一个家里的好几代人都在同一个行业工作。

他对未来并不乐观：“去年10月减了500块工资。我们不得不请更多假。还会变得更糟。”

矿工王勇(音)的日子也不好过。 30多岁的王勇脸上和衣服上都是黑灰，他已经两个月没有收到工资了。

这一部分是因为政府计划减少煤矿在国家能耗中的比例，到2030年要减少到占一半，以改善中国的空气质量。去年，全国能耗中有64.5%来自燃煤。

同时，内地对于燃煤发电的需求也在随着经济增速放缓和重工业收缩而迅速下降。煤炭和钢铁不再是中国持续经济增长的关键。煤炭价格也不太可能上升。目前，煤炭的价格还不到5年前的一半。

报道称，这些改变也可能影响其他地方的煤矿业和重工业，比如黑龙江、河北和内蒙古，这不仅会造成经济成本，还有社会和政治上的成本。

当地统计部门数据显示，去年，大同经济增速为9%。煤矿产业占大同整体工业产出的三分之二，煤矿还影响着超过50万人的生计，在这样的情况下，降低大同对亏损的煤矿产业的依赖，将尤为困难。

收入远低于平均水平

报道称，在经济较差的时候，较小的城市往往缺乏抵御。

大同尤其贫困，人均收入低于全国平均水平。这里的传统食品刀削面，每碗6元，在同家梁煤矿入口处的餐厅，一顿三人午餐，包括25只饺子和几个小菜，只要30元——还比不上一杯星巴克咖啡。

“人们总是关注北京、深圳、上海这样的地方，但这些地方只代表了中国的一小部分……像大同、双鸭山这样的城市比北京、上海多得多。”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经济学副教授Christopher Balding说。

大同煤矿董事长张有喜说，中央应该考虑到大规模下岗的社会影响，即便这样的裁减是必要的。“一个矿上有5000到7000名职工，他们有大约2万名亲属……关一个矿可能很容易，但要关掉一个市就不容易了。”

报道称，大同已经安置了大约40万名矿工和他们的家人，到一个人口密集、名叫“恒安新区”的新城镇，当地人管这里叫“贫民区”。

烂尾的大规模城市开发计划让大同的问题更加严峻。

为了实现“古代院落大道之梦”，大同的居民社区被夷为平地。但直到今天，在未完成的古城墙的西边，还留一道大沟，而在新建的“古城”里，拆迁还在继续。“古城”中新铺设的主街道，现在挤满了皮货零售店和珠宝店，小巷子里的建筑则大都空着。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教授陶然说，这种批量城市开发是不可持续的。“(中国)要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能解决(不负责任的城市开发所引起的)后遗症。”

报道称，过度开发所造成的后遗症在中国较小的城市中已经是普遍问题。当地政府吸引新居民的野心通常都不切实际。

国家发改委旗下智库2014年所做的一项调查总结道，内地城市规划的“新区”中，总计生活面积可供34亿人居住。世界银行的数据显示，中国人口只有13.64亿。

报道称，开发梦想早已远去，留下的是巨额债务和更多的不确定性，在大同的“心脏”煤矿业越跳越慢之际，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就像其他地方政府一样，大同市政府真正的负债率难以知晓。内地媒体报道指，大同市负债可能高达200亿人民币。2015年，大同的财政收入只有92亿人民币，按年下跌了12%。去年，大同市房地产投资大跌41.4%，当时，煤矿繁荣消逝，房地产泡沫也随之破裂。

在华盛顿的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主任Scott Kennedy说：“(随着大宗商品繁荣终结)中国许多城市都出现了这样的现象，尤其是在东北部和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