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大气首要污染源公布:不意味其他污染源不重要

《新闻1+1》2015年4月1日

——大气污染：对症，才能下药！

(节目导视)

解说：

尾气？工业？还是厨房？大气污染元凶到底是谁？

市民：

主要就是工业吧。

市民：

车太多。

市民：

来源于周边的厂矿。

解说：

北京、石家庄、上海，今天九城市有了大气污染专属诊断书。

新闻播报：

北京、杭州、广州、深圳的首要污染来源是机动车。石家庄、南京的首要污染来源是燃煤。天津、上海、宁波的首要污染来源分别是扬尘。

解说：

车限行？烟囱拆？油升级？《新闻1+1》今日关注：大气污染：对症才能下药！

主持人 董倩：

晚上好，欢迎收看正在直播的《新闻1+1》。今天的天气怎么样，有雾霾吗？这句话成为不少人起床以后要说的第一句话。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关心，为什么我所生活的地方会有这么大的空气污染，那么今天环保部就对外公布了九个城市的首要污染源。我们先听听不同的人们对这个问题不同的看法。

记者：

你觉得北京雾霾的污染源主要来自于什么原因？

市民：

主要就是工业吧。

市民：

车太多。

市民：

来源于周边的厂矿。

市民：

可能是风沙。

市民：

土地使用化肥造成很大一部分。

新闻播报：

我国第一阶段九个城市已经全部完成了大气颗粒物源解析工作。北京首要污染来源是机动车。

市民：

我很认同。

市民：

因为汽车太多了。

市民：

没有看到实际的数据。我真不敢说。

市民：

这不是吧。

市民：

有点儿诧异。

市民：

从周边引起的吧。

主持人：

通过街采我们可以看到，通过不同的人对这个问题就有自己不同的看法。而面对今天环保部公布这样一个新出炉的这样一个空气污染罪魁祸首的这样一个名单，对于接下去的治理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我们一同来关注。

解说：

浑浊的视线，熟悉的气息，雾霾、浮尘夹击了北京的上个周末。今天，北京市环境保护监测中心的实时空气质量显示为优，而同样是今天，在江苏无锡召开的2015年全国环境监测工作现场会上，一个关于大气污染的论证结果，引发了人们的关注。

新闻播报：

研究结果表明，机动车、工业生产、燃煤、扬尘等是当前我国大部分城市环境空气当中颗粒物的主要污染来源约占85%-90%。

解说：

在今天的现场会上，环保部不仅公布了大气污染来源，还公布了第一阶段九个城市大气颗粒物的源解析结果。他们分别是，北京、杭州、广州、深圳的首要污染来源是机动车，石家庄、南京的首要污染来源是燃煤，天津、上海、宁波的首要污染来源分别是扬尘、流动源、工业生产。结果一公布，就立刻引发媒体关注，很多门户网站都第一时间进行推送和转发。

环保部环境监测司监测质量管理处处长 海颖：

首先我们就选择了京津冀、珠三角、长三角，相当于这样的话就是9个城市，这些地方几个特点，一个就是(调研)技术比较强。第二个因为它历史上污染比较重。第三个因为污染重，所以历史上曾经开展过颗粒比较粗的PM10，做过这一类的源解析。他们有比较好的工作基础。

解说：

事实上，在2013年国务院第39次常务会上，就明确要求环保部门牵头组织开展大气颗粒物源解析工作。随后，环保部会同中国科学院和中国工程院，建立了联合工作机制，承担第一阶段的大气颗粒物源解析任务。此次对于污染源的分析工作，整整持续了一年，根据每个城市的具体情况，采用的数据以2014年新采集的为主，之前的监测数据为辅。

中科院大气物理研究所研究员 王跃思：

这个数据一般都是当地的环保局委托，自己做，或者跟别人联合做，监测PM2.5的化学成份，然后从化学成份再去用一个数学模型再去做源解析，不是每天都在监测。比如说每个周我只监测四天，或者每个月我只监测两个星期，对于监测的这个数据量来讲我觉得都是应该够的。

解说：

事实上，今天公布的九个城市的污染源解析结果，仅是第一阶段工作的第一步骤；接下来，还会对剩下的省会城市、计划单列市等26个城市，进行污染源解析工作。

环保部环境监测司司长 罗毅：

所以这个源解析结果出来以后，各地都高度重视这个结果，根据这些结果，调整和完善大气污染防治的方案，希望我们对这个污染防治更加的精确，更加科学。

解说：

今天，这九个城市的污染源结果，也被各地从事大气污染研究的学者们所关注。

华东师范大学资源与环境科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束炯：

我们要以源解析的结果，为我们主要控制的对象。我们对城市污染治理有了一个比较明确的方向。

范绍佳 中山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环境气象研究所所长：

这次环保部统一发布，应该是第一次。

主持人：

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城市，污染的成因当然是不一样的。那我们就仔细来关注一下这九个城市成因都是什么。我们可以看到机动车被定为首要污染物的城市有四个，北京、杭州、广州、深圳。石家庄和南京面对首要污染的成因是燃煤，天津是扬尘，上海是流动源，我们也特别问了一下什么叫流动源，专家解释就比如说内河航运产生的一些污染，宁波呢是工业生产，那么我们接下去就连线一位专家，他参与了这次九个城市大气污染物这个源的分析的过程。他是来自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的副院长柴发合。柴院长，您首先给我们回答这样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要确立这样一个首要污染物，比方说拿北京来说，汽车产生的这种污染，不管它是不是首要，它都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么这一次经过了长时间这种监测把它确认为首要，那这个首要确认下来以后意义表现在什么地方。

柴发合 中国环境科学院副院长：

董倩你好。非常高兴和你连线。这次第一批的包括北京在内的九个城市的颗粒物源解析，确确实实抓到了我们国家的一个重点。因为2013年所通过的大气污染无防治行动计划，把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作为我们大气污染防治的重点。而这一次这九个城市正好是重点之中的重点城市。所以这个颗粒物来源解析，对于大家来说都是非常关注的。刚才你说到的关于来源解析中间的各个城市不同来源的顺序，实际上是反应了我们每个城市中间PM2.5的来源实际上是不一样的，它的化学组成也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们对于它的防治也应该是有差别的，而不是说用一种方法就能够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的。这样的结果的话，正好是为各个城市的污染防治提供了很好的一个方向。然后利用这个结果，首先我们可以对各个地方的大气污染防治目前的方案进行一些调整，做到有的放矢，抓住牛鼻子来解决我们现在严重的污染问题。

主持人：

柴院长您看，拿北京来说，这样一个结果，呈现出来的结果是机动车的污染是第一位，这是一个流动性的过程还是说因为我们这个数据通过媒体的介绍，也知道它是2014年一年的数据呈现出来是机动车。那比如说以前在2013年的时候，可能呈现出来就是工业污染它是主要因素，那么这是不是也处在不断变化过程中？

柴发合：

对。董倩你有点专家的味道。实际上颗粒物来源解析我们主要是针对过去这一年，我们颗粒物污染主要是从哪儿来的，对这个问题进行研究。所以我们回答的问题实际上是过去的问题，而每个阶段所做出来的结果是有差别的，是不一样的。比如说我们北京，前些年也做过颗粒物来源解析。但可能是那时候燃煤和工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来源。但是到现在我们知道北京从1998年以来进行了16个阶段的大气污染防治的工作，工业污染，还有燃煤污染得到了一定的解决，但是现在机动车的污染就排在了首位。所以这个东西是一个变化的过程，是随着我们不断治理的过程而变化的过程。

主持人：

还有一个问题人们很关心，因为以往不同的机构也做过不同的测算，包括监测等等。那么这一次环保部所做出来的这样一个测算，跟以往那些其他机构做出来的测算这种方法还有包括选点上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柴发合：

这次环保部是通过两个文件，一个是颗粒物来源解析的技术指南，还有一个颗粒物来源监测技术指南。然后呢来规范了每个城市的颗粒物来源解析的这个工作。所以从全国的这个颗粒物来源解析的方法学上来说，这次基本上是统一的。所以这次的结果是各个城市之间是可以进行比较的。这是第一。

第二，我们还是要从发展的眼光去看颗粒物来源解析的结果，不是说原来有一些结果是错的，而是说我们随着污染治理的进程它是不断的变化。所以这样也给我们提出来一个任务，实际上我们颗粒物来源解析，以后要作为一个长期的工作持续的抓下去。这样的话才能不断的通过颗粒物来源解析来反应我们污染治理过程完成以后重点污染源的变化，同时也检验我们污染治理的效果到底如何。

主持人：

谢谢柴院长，稍候我们有更多的问题跟您连线。刚才我们说到北京，北京被列为机动车污染对北京的空气污染影响是最大的。那么我们接下去就关注一下，机动车到底给北京带来了一种怎样的污染。

解说：

3月30日，新修订的《北京市空气重污染应急预案》发布施行。新的应急预案，除蓝色预警启动条件与旧版相同以外，其余三个级别的预警，都降低了启动条件。比如，当预测空气重污染持续72小时以上，将启动机动车单双号限行措施(纯电动汽车除外)，而公务用车，则在单双号停驶基础上，再停30%。

北京市环保局应急处副处长 王斌：

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北京市的机动车保有量比较大，根据数据分析，机动车在北京的污染占比比较高的。控制机动车的排放污染，也是对减缓空气污染的积累有一定的促进作用。

解说：

对于这项新修改的应对空气重度污染预案，公众自然会有不同的看法。在“北京发布”官方微博的网友评论中，就有人这样评论：单双号限行并没有办法证明真的对缓解雾霾有效。北京的汽车都是高标准比外地的污染小多了，汽车尾气只是占污染环境的小部分。春节时，北京的人口減少了一半。可是还是污染。

那么，在北京，机动车排放究竟是不是空气污染的重要来源？事实上，环保部早在去年一月，就已经给出过答案。

2014年1月27日新闻：

环保部发布《2013年中国机动车污染防治年报》显示，我国已连续四年成为世界机动车产销第一大国，机动车污染已成为我国空气污染的重要来源。

解说：

也是去年1月，北京市环保局曾公布了一个研究结果，该结果显示：通过大气流动，从周边区域传输带来的污染，占到了北京空气污染总量的28%到36%。在其余60%多的北京本地污染排放中，占比最大的，正是机动车。

李昆生 北京市环境保护局机动车排放管理处处长：

各方面专家们分析的结果，现在机动车本地源PM2.5的分担率超过了30%，应该是本地源里面最大的一块。

解说：

今天上午，环保部公布的北京的大气颗粒物源解析研究结果表明，机动车排放，仍然是北京的首要污染来源。

王跃思：

在北京设了十几个观测站点，我们每个季节选一个月连续做，无论是污染天还是不污染天，整个一个月连续做下来，做这种源解析的结果，它能够代表一个季节的整个平均情况。另外你把四个季节做完了，做一年的一个平均情况，它应该是能代表的。机动车作为首要污染源三个要素，车、油、路，北京PM2.5首要污染源原因有油品质量的不合格。这个车堵在路上，跟跑起来(相比)，污染物就会多五到十倍的排放。这是路的问题。另外车本身也有问题，夜间的柴油车排放基本上都不合格。

解说：

2014年，北京的重污染天数45天，而截止目前，北京的机动车已经达到560万辆，并且还在不断增加，作为北京主要污染源的机动车，下一步，还能怎么办？

主持人：

尽管众说纷纭，但是这么多年来对于北京机动车污染成因到底有多少，到底是什么，刚才短片里面有一位专家也说了，三个字，车、油、路。我们来看一下北京的车多560万辆的保有量，然后是油到底质量怎么样，还有就是刚才专家说到的路堵。接下去我们再请教一下柴院长，您觉得车、油、路这三点，您觉得哪一点是直接导致，或者说贡献量最大成为北京的这种污染？

柴发合：

从车油路三个方面来说，北京市目前从油品这方面已经是采用了国内最好的油品，就是国五的这个油品。那么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那车的话，北京市也是卖的车也是国五的车，也是国内现在要求最高排放标准的车。那么路的话，也是一个问题。我们现在最主要的问题还是机动车的保有量太大，560多万辆，这是第一。

第二，我们的路不太适应这么多机动车的情况，所以我们堵的比较厉害。还有第三个问题，我们的机动车的使用的频率特别高，和国外比较起来我们要三到五倍使用的频率。这些都是我们现在导致污染非常重要的原因，所以除了这些之外，我们还有一个柴油车的控制问题，比汽油车的控制问题相对滞后，所以未来我们可能在治堵，还有治柴油车这方面要加大努力。

主持人：

但是柴院长，您看不管是车、油、路哪些方面，北京都在做相应的努力。比方说车，现在每个星期有一天限行，然后现在得摇号，买车不是那么容易了。然后再加上油品的质量也在提高，包括路，各个地方接下去的一个重点就是要治理拥堵，那好了，每个地方都在努力，那现在把它确认为首要污染源的话，那么接下来这个空间还有力度会怎么呈现出来？

柴发合：

我觉得这个空间还是有的。特别是我们有一个研究结果表明，在重污染的时候，机动车的贡献量一下就增加的非常快，因为那时候的外界的输送相对来说比较少，而我们自己排放的积累是增长的很快，所以机动车的排污的增长是最快的。所以PM2.5中间的硝酸盐的含量在重污染的时候就相当高，所以我们如果是解决好重污染这个应对和重污染时期的机动车的控制，我想我们对于机动车防治污染的话能够起到一个三两拨千斤进这么一个效果。

主持人：

刚才我们在和柴院长探讨北京机动车的问题，说完了北京机动车，接下去我们再看一下以石家庄为代表的河北的这种燃煤污染问题。要知道在北方的很多地方，燃煤污染是一个回避不开的这么一个问题。

解说：

今天的全国环境监测工作现场会上，环保部公布，石家庄、南京的首要污染来源是燃煤。就在昨天，环保部部长陈吉宁正好在河北调研大气污染防治工作，他指出，当前到了不进则退的关键时期，要持续做好污染源解析工作，加强散煤治理问题研究。作为我国钢铁产能第一的大省，河北被认为是空气质量的重污染区。今年2月，环保部发布了2014年京津冀等74个城市空气质量状况，在空气质量相对较差的前10位城市中，河北占据7席。灰蒙蒙的天空，常年困扰着这里的民众。

河北的大气污染，怎么治？在2013年9月4日河北出台的《大气污染专项治理十条措施》中，“拆除一批燃煤锅炉”，放在了第一位。

2014年4月29日新闻：

邯郸近日开展治理大气污染“八项行动”，在100天时间内对全市734台燃煤锅炉、1026根烟囱予以拆除，力争今年底PM2.5年均浓度下降6%。

2014年6月6日新闻：

昨天(6月5号)下午，河北邯郸19个县、市、区对燃煤锅炉、烟囱进行了集中拆除。下午4点半，两根40米高的大烟囱轰然倒地。

解说：

去年一年，在河北，像这样的现场屡见不鲜，河北省环保厅厅长公布，2014年河北省的煤炭消费，总量减少了1500万吨，首次实现了负增长。除了煤炭企业，钢铁企业也在整治的范围之内。

2014年10月18日新闻：

最近，石家庄钢铁就启动了企业“退城搬迁”的序幕。按照规划，石家庄钢铁厂区将从石家庄市区，搬迁到石家庄井陉矿区，通过升级改造，每年可减少近50%的主要污染物。

解说：

数据显示，去年一年，河北全省压减钢铁产能1500万吨，水泥产能3918万吨，这样的举措，带来的治理效果还需一段时间的观察，但可以明确的是， 就在今年3月两会期间，全国人大代表、河北省省长张庆伟表示，河北今年还要继续压减煤炭消费，同时大力推广风电、太阳能、生物质能等可再生能源。

除了河北，今天的全国环境监测工作现场会还公布，天津、上海、宁波的首要污染来源分别是扬尘、流动源和工业生产，这些城市，也是大气污染的重点整治地区。如今，面对已经明确的主要污染源，各个地区，该怎么进一步对症下药？

主持人：

不管是钢铁还是煤炭，对于河北来说都是至关重要。但是对于河北来说，它也要面临一个怎么能够保持空气优良质量，这个问题到底怎么解决。我们继续连线柴院长。柴院长刚才我们也说了，对于石家庄来说，这回环保部确认燃煤就是它所面对的一个首要污染，那么这样一个因素确定下来之后，对于下一步河北空气治理有什么相应举措，会有什么影响呢？

柴发合：

这个影响还是比较大的。实际上我们前一段时间就认识到了河北和石家庄都是燃煤污染是一个重要因素。燃煤污染除了冬季的采暖之外，在石家庄、河北和燃煤有关的这些重污染的企业，包括钢铁、水泥、玻璃等等这样的企业也是规模非常大，大家都是清楚的。所以从目前来说，对石家庄来说，实际上我刚从石家庄回来，他们也正在做的事情，就是说怎么压减燃煤，同时对现有的燃煤的设施怎么用气和清洁能源来替代，还有对一些包括电厂这样的企业，怎么样实行超低排放，就是比排放标准还要更严格的排放标准。所以他们都在这方面采取行动。

主持人：

柴院长我们来看，您看不管是刚才通过短片，还是通过近些年来媒体的介绍，无非在河北要想做到空气好的话，就是两个字：一个是拆，一个是搬。那么这样做的话，对于河北来说公平不公平，而且是不是有一刀切的做法？

柴发合：

这个拆和迁，实际上拆的是不符合产业政策的，不符合环保政策的这些企业，并不是一刀切的。据我所知，除了这些要淘汰的企业被拆掉之外，其他拆掉的就是说污染超标不达标的这些企业，或者是无望达标的这些企业才被拆掉，被停产。所以只要是能够遵守环保法规的这些企业的话，现在都照样在生产。

主持人：

非常感谢柴院长。那么我们今天说的是环保部公布了对外的首要污染源，首要污染源确定下来不意味着其他的污染源不重要，因为这是一个共同作用的成因。而病根找到了之后，接下去就是如何治病，而治病的过程更需要科学、规律、决心和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