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艺术舞台上,福建木偶戏有着悠久的历史、深厚的传统和鲜明的特色。本届福建艺术节,数台参加全省戏剧会演的木偶戏再次获得观众的激赏。今天为您介绍的是掌中木偶戏《一鹤“飞”》。 木偶戏台的舞美愈加生动。 演员在演出前排练。 戏如棱镜,为了警醒 《一鹤“飞”》是晋江市掌中木偶艺术保护传承中心出品的大型新编传奇木偶剧。舞台上,一个个人偶轻盈跃出,腾空旋转,跳圈吐火……在观众的欢呼和掌声中,一出用喜剧口吻讲述的悲剧逐渐展开—— 古时,江湖艺人杨一鹤擅长轻功,扬名一方。为庆贺太后七十寿诞,朝廷斥资建造高塔,知县马奇道请杨一鹤进京献艺,扮作仙鹤从高塔飞下。众人吹捧,杨一鹤一口答应。然而,当他发现那塔实在太高,跳下只能是死路一条时,各路官员都已将牛皮吹破,绝不许他反悔。最终,寿典上杨一鹤一跃而下,粉身碎骨。但为保全家平安,他强撑着一口气,终于得到太后“虽有小失误,无损大圆满”的定论。在妻子、徒弟的哭声与看客的叫好声中,全剧戛然而止。 作为一部长达两小时的偶戏,《一鹤“飞”》要讲的故事既简单又复杂。该剧编剧、省实验闽剧院副院长王羚笑言,写这部剧是为了警醒自己。杨一鹤之死,是被名利冲昏了头脑、迷失自我的后果,这是故事最核心的诉求,但诸多面孔的生动塑造,又使得故事的意义远不止于此。他希望,这出偶戏能像一面多棱镜,折射出社会的方方面面,每个年龄段的观众都能在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视角,得到属于自己的感悟。 从闽侯赶来看戏的退休教师陈先生说:“原以为木偶戏就是小打小闹,没想到情节能做到这么复杂,还能讲得这么深入,真是大开眼界。杨一鹤的悲剧让人感叹,我自己在工作和生活中也见过类似的事情,大家有时候为了面子,最后弄得自己下不了台。” 作为省戏剧家协会青年艺委会主任,该剧导演傅磊有着丰富的儿童剧经验,知道木偶戏的受众中孩童的比例较大。她认为,将故事讲得深入浅出十分重要。在演出现场,观众游妙玲把剧情一字一句掰碎了讲给4岁的女儿听。孩子突然反问她:“杨一鹤不飞也会死么?”游妙玲说,她当时也惊讶于孩子对故事的体会。 傅磊告诉记者,《一鹤“飞”》的主创对儿童观众的理解能力有着相当的信任,只有把优质、深刻的内容展现给孩子,才能培育他们的审美能力,也为剧场培养未来的观众。 显然,这份用心与努力,准确到达了台下。戏毕,演员们一一抱着人偶上台谢幕,许多小观众纷纷拥台“追星”。 机关之间,尽显其妙 在演出后的“一剧一评”活动中,有专家评价,《一鹤“飞”》是木偶戏向前迈出一大步。与会者纷纷表示,这出剧为人偶注入了灵魂,不仅活灵活现,而且尽显其妙。 对此,导演傅磊表示,人戏、偶戏戏理相通,而偶戏成功的关键在于发掘“偶趣”。这出戏的剧本专门为掌中木偶打造,最显著的一点是,男主人公“飞”的本领对戏曲演员而言很难表现恰切,木偶却能做出大量精彩的飞檐走壁的动作。 这不是傅磊第一次编排木偶戏。自中央戏剧学院导演专业毕业后,她尝试了许多戏剧类型,有都市剧、话剧、沉浸式情景体验剧,也有闽剧、音乐剧、儿童剧。先前,她也曾在广东排过杖头木偶剧。她说,木偶戏在戏剧界时常处于一个边缘位置,称作“曲杂”而非“戏曲”,但在她看来,木偶戏能与人戏承载同样的体量,而编排一出偶戏,有时还更加过瘾。 傅导所说的“过瘾”,指的是一切准备工作都更加困难。平日里,她排练一部剧的周期是20多天,《一鹤“飞”》用了2个月。 首先,每一部木偶剧所用的木偶都是全新的。剧本出炉后,演员们使用旧偶完成第一遍调度。接着,新的舞台机关和新木偶的制作便登上日程。一个角色有几套装扮,就要做几个木偶。 等制作完毕,便是成百上千遍的练习。在动作上,让演员喝口茶,只要一句指令就能完成;可让木偶“杨一鹤”喝一口酒,却需要搭建机关,演员操纵配合。有时,排练一分钟的木偶戏,要花上数倍于话剧的时间。 成功,从来不是简单随机的。 王羚说,他是第一次写木偶戏,写起来虽快,可为了选取题材、酝酿框架,足足花了几个月准备。采访中,他也提到了“偶趣”,并认为落脚点在台词语言上。 “为了配合木偶剧大量的动作和游戏性质,台词必须写得简洁、幽默,不像真人说话那样理性。”为了让偶趣贯穿始终,飞进观众的心里,王羚尽量让深刻的道理蕴藏于直白的情节,“这既符合偶戏的特点,又能展现它的潜质”。 (本报记者 陈尹荔 实习生 张馨怡 郑玮婕 文/图) |
2024-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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