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华沙7月5日电 (国际观察)北约秘书长任期再延长凸显内部分歧

新华社记者张章 陈琛

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北约)4日发表声明说,成员国同意将该组织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的任期再延长一年,至2024年10月1日。此前,北约内部围绕新秘书长人选展开激烈讨论,可能的候选人均无法得到成员国一致认可。分析人士指出,斯托尔滕贝格曾明确表明去意,再次延长其任期实属不得已之举,凸显出北约内部难以调和的矛盾与分歧。

继任者难产

现年64岁的斯托尔滕贝格曾任挪威首相,自2014年10月担任北约秘书长至今,是北约历史上任期第二长的秘书长,仅次于1971年至1984年担任该职务的荷兰人约瑟夫·伦斯。

北约秘书长的任期通常为四年。此前,斯托尔滕贝格的任期曾三次被延长,分别是在2017年、2019年和2022年,将于今年9月30日结束。他本人曾多次表示将在任期届满后离任,北约发言人瓦娜·伦杰斯库今年2月也公开表示斯托尔滕贝格无意继续担任秘书长一职。

北约目前有31个成员国,其中美国是主导,其他成员国主要来自欧洲。按照北约惯例,最高军事长官通常由美国人担任,而秘书长一职则由欧洲人担任。新秘书长的遴选通过成员国之间的非正式外交磋商进行,人选需要全体成员国一致同意。

今年的北约峰会定于7月11日至12日在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举行,推出新秘书长被认为将成为峰会的一个重要议题。但近几个月来,北约成员国就新秘书长人选多次磋商均未达成一致意见。于是延长斯托尔滕贝格任期的呼声不断走强,最终成为现实。

各方利益难平

分析人士指出,北约成员国无法就新秘书长人选达成一致,是因为北约内部存在多重矛盾分歧,利益难以平衡。

比如,在新秘书长候选人中,丹麦首相梅特·弗雷泽里克森是受到舆论关注的热门人选之一。当前西方在性别议题上追求“政治正确”,作为女性的她得到不少北约成员国认可。而在乌克兰危机升级、北约大力支持乌克兰对抗俄罗斯的背景下,丹麦5月底宣布对乌增加25.9亿美元的军事援助,也被认为有为她助选之意。

但弗雷泽里克森也存在明显短板。美国智库欧洲政策分析中心研究员乔尔·希克曼指出,丹麦至今未能达到北约要求的军费占国内生产总值(GDP)2%的目标,难以服众。而且由于斯托尔滕贝格及其前任拉斯穆森均来自北欧,若新秘书长再由北欧人担任,势必引起欧洲其他地区成员国不满。

再比如,爱沙尼亚总理卡娅·卡拉斯也是受到关注的人选之一,同样拥有作为女性的优势,并且可以代表东欧地区。然而,许多东欧的“新欧洲”国家,特别是波罗的海国家,因历史原因对俄立场较为激进,希望以北约力量对抗俄罗斯,但美国和西欧的“老欧洲”国家则不愿与俄罗斯直接对抗,因此对卡拉斯态度谨慎。

大国意见不一

在北约遴选秘书长的过程中,美国、德国、法国和英国作为该组织内排名靠前的四大经济体,对最终结果有决定性影响,但这些大国之间也存在明显分歧。

英国国防大臣本·华莱士是新秘书长的另一热门人选,而英国对乌克兰援助金额仅次于美国成为其加分项。但他在其他欧洲国家中遭遇反对。希克曼说,大多数北约成员国同时也是欧盟成员,它们更希望北约秘书长来自欧盟国家。

其中,法国态度尤其坚决,明确表示反对任何英国候选人成为下一任北约秘书长,甚至不惜为此动用否决权。分析人士指出,英国是美国在欧洲最忠实的盟友,如果由英国人担任北约秘书长,无疑意味着美国在北约将拥有更大话语权,这是战略自主雄心较强的法国所不能容忍的。

今年以来,法国总统马克龙已多次在不同场合呼吁欧洲追求战略自主。他在4月访问荷兰期间发表讲话说,新冠疫情和乌克兰危机证明了欧洲主权的必要性,这一概念代表欧洲必须能“选择自己的伙伴,决定自己的命运”。5月31日,他在斯洛伐克出席欧洲智库活动时说,欧洲应建立自己的国防工业,而不仅只是依赖美国的保护。6月19日,他在巴黎航展上出席一个有部分欧洲国家防长及代表参加的会议时强调,欧洲应制定独立的防空战略,发展独立的军事系统,不能过度依赖美国。

此外,还有分析指出,美国作为北约的主导者,其国内政治极化严重,政策随政党轮替摇摆很大、反复无常,这也引发法国等欧洲大国的对美国的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