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的行板

如歌的行板

——电影《红色金融家——高捷成》观后感

看完电影《红色金融家——高捷成》，很受触动，恰似家乡的白芽奇兰茶，充满奇特香韵，充满乡情乡味，值得细品回味。影片没有高度反差的大起大落情节，却给我留下很好的印象，它是一部展现高捷成革命一生的诗电影。

高捷成是漳州的天之骄子。影片主要讲述高捷成自二十世纪20年代起，在漳州古城读书，在佰川钱庄工作，在红军进漳前后，直至他为红军筹集百万银元，投身革命队伍，再至抗日战争时期，在晋冀鲁豫边区领导军民创立银行、发行货币，成功稳定边区的金融秩序及我军后勤供给，成为当时各解放区中流通区域最广的一种货币。直至1943年，遭遇日寇大扫荡，在河北白鹿角村，英勇牺牲在敌人刺刀之下的一系列故事。

电影《红色金融家——高捷成》片头的引子，是高捷成的亲笔家书，最后一句话烫人眼睛：于是仓卒离家，一切骨肉亲戚朋友无暇顾及辞别，至今，思维尤为怅然......

“起初构思片名为《寻》，本意是探寻、展现高捷成革命浪漫主义者的情怀。”影片总导演李鹏介绍说，高捷成从一而终地追寻红军，追寻理想；当他找到了红军，投身革命，又变成他与家人的互相寻找。也许是这样的创作初心，反映在影片的叙述推进过程，并没有浓墨重彩于制造故事的冲突，而是通过倒叙、插叙的不断腾挪、闪现，原本只能平铺直叙的历史记录，变得跌宕起伏，好看耐看。高捷成的爱情与革命情节呈现出反复交错延展，他的个人家庭命运不断变迁，革命行动逐步走向开阔，高捷成的人物形象不断得到丰富与完美，使得这部电影的内在节奏，充满诗性的张力与弹性，如歌的行板，余音绕梁，感人肺腑。

我很喜欢电影开头的拍摄与剪辑技巧。首先用几个俭省的分镜头，聚焦在民国风的闽南小巷，把解放初期的漳州古城诗意的民俗民风点亮；然后以高捷成儿子的活泼行状，导出高蔡宝在漳州市第一区公所的思亲寻亲重头戏，登记簿姓名排列与高蔡宝失望眼神的两个局部细节大特写，手法含蓄，意味深长。当高蔡宝在内室翻阅珍藏的高捷成照片、镯子与书，悄然响起的闽南民谣《天黑黑》旋律，令人鼻孔酸酸，催人泪下……这一系列电影镜头组完成呼应高捷成家书中最扣人心弦的一句话：“我的内室改嫁否？我的小儿活泼否？”妙哉！

随后，在闽南民谣《天黑黑》旋律的弥漫之中，高蔡宝关于高捷成的回忆缓缓推出，青年高捷成的英气亮相，拉开红色金融家的大片帷幕。电影以两人爱情的青梅竹马、生离死别、牵挂一生，以高捷成投身革命的历程，作为两条重要主线，采用倒叙与插叙的结构特点，推动电影情节的发展，高捷成的命运起始、发展、高潮直至生命结束，显得波澜起伏。

值得点赞提及的是，电影音乐很有诗人的气息，插曲的闽南民谣《天黑黑》，用了多种形式穿插，古典器乐演奏，古城童声诵唱，高蔡宝女声清唱轻哼，乃至深夜里许一鸣用口琴的单音吹奏，在不同的场景，闽南家乡童谣的这首歌传达不同一般的个人生活意义，对于丰富高捷成的人物形象，增加更多可亲、可信、可思的感染力，成为诗意炫目的插花。影片中，《冀南银行行歌》合唱小片段，雄壮豪迈，犹如铜管乐的高亢。片尾曲《思念在风中歌唱》，有非常浓郁的现代民谣风格。所有这些，让我联想到柴科夫斯基的《D大调弦乐四重奏》的第二乐章《如歌的行板》，优美典雅，激昂悱恻。《红色金融家》特定的历史人物传记电影，被音乐烘托出感人的一幕一幕，诗意氛围显得忧伤美好。

影片主人公高捷成的伟大之处，在于他舍小家为大家，舍家卫国，为我党我军组建特殊时期发挥非常特殊作用的冀南银行。在高捷成看来，印钞也要像打仗一样，他将印钞地点选在太行山的深处、陡峭的悬崖边。为了防止敌军突袭，银行的物资和设备经常要靠人背马驮，战时三小时内即可完成转移，冀南银行也由此得名——马背银行。影片设计的情节与镜头的演绎，在60分钟处的前后，开始着重描述马背银行的特殊情景。

特别深刻的是，在河北省内丘县白鹿角村遭遇日军突袭，身负重伤他命令战友带着银行文件先走，而他则与敌人战斗至最后一刻，壮烈牺牲。在这里，影片却用不短的镜头时间，让高捷成、许一鸣等人在深山小河边，沉浸于朦胧夜色的思乡之中。之前几分钟，马背银行战士们的紧张镜头，似乎故意虚晃不提，不把战争残酷可怕的一面继续暴露。通过简简单单、实实在在的对话，让高捷成思念故乡、牵挂母子的炽热内心，缓缓坦诚说出，不虚伪，不夸张，突出高捷成铁汉柔情的一面。影片在这里，情景静谧，画面充满忧郁的诗意，具有鲜明的哀婉特质，主旋律是如歌的行板。

这部影片很重视人物心理的深层变化，通过眼神，来传递内心语音。影片中，高蔡宝的眼神常常被导演用特写突出，她的眼神非常出彩，无论是年轻热恋之际，还是中年思亲时期，每一次高蔡宝的眼神出现，就是一首别致的岁月诗篇。每次镜头正面定格，都是高蔡宝对高捷成的深情与惆怅的回忆，它的柔美、甜蜜、伤愁、痛苦，你读懂了，就可以读出高捷成的影子。高蔡宝是高捷成家的童养媳，但他和她自小情投意合，心底的爱情至始至终都是青春的助燃剂。高蔡宝的羞涩、温柔、喜悦，与高捷成的深沉、坚定、奋发，共同合奏着漳州时代的高捷成青春音诗。当高捷成远走他乡，为革命四处奔波，镜头切换出来的高蔡宝的眼神：还债时刻是坚强的、痛苦的，是含笑的泪花，是隐忍的爱；等到解放初期，高蔡宝的眼神有些茫然无助，也有绝不舍弃的期盼与热望。高蔡宝的不同眼神，都能流露出吻合她当时设身处地的人物身份与思想情感，很细腻的细节，却有力衬托高捷成的光辉人物形象。

电影《红色金融家——高捷成》由中共芗城区委、芗城区人民政府投资拍摄，中共芗城区委宣传部、区文联、芗城区影视协会、厦门映像工坊文化传播联合摄制，福建正图影视传媒有限公司及漳州农商银行联合出品的红色人物传记院线电影，并且把漳州古城作为主要取景点，青年高捷成入伍之前，他的读书、婚恋，直至追求革命活动，都在漳州古城，这里幽雅淳朴，镜头里可见历史文化名城的风采。该影片虽然没有明星大阵容，却是值得漳州人称颂的历史意义重大的影视诗篇。（吴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