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财长哈蒙德：一个“软脱欧”旗手的烦恼

新华社伦敦3月13日电 （天下人物）英国财长哈蒙德：一个“软脱欧”旗手的烦恼

新华社记者邓茜

英国财政大臣菲利普·哈蒙德的官邸在唐宁街11号，首相特雷莎·梅的隔壁。

向来温和低调的哈蒙德最近在英国媒体上颇有“刷屏”之势。在“脱欧”问题上，他把欧盟负责“脱欧”谈判的官员斥之为“敌人”。而在英国国内，坚持“硬脱欧”的执政党议员则批评他是拖累“脱欧”步伐的“乌龟”，呼吁首相把他解职。

“脱欧”，这个当前英国社会的最大命题之一，也是哈蒙德从政20多年以来面对的最复杂试卷。从反对“脱欧”，到接受“脱欧”现实，再到主张“软脱欧”，哈蒙德的心路历程折射出英国政界的迷惘与思辨，也是英国社会分裂、精英分化的生动写照。

主张温和“脱欧”

2016年6月23日，英国举行“脱欧”公投。“脱欧派”出人意料地胜出。同年7月13日，时任外交大臣的哈蒙德被梅首相任命为财政大臣。哈蒙德反对“脱欧”，但在公投结果出来后，他表示将面对现实，会支持英国退出欧盟。

“没有‘如果’，没有‘但是’，没有第二次公投，我们将离开欧盟。”哈蒙德说。

但作为肩负重责的财政大臣，面对“脱欧”带来的不确定性，哈蒙德表示，他将不遗余力采取措施，减少“脱欧”对经济的影响，保护就业，确保民生。

今年1月，哈蒙德在达沃斯论坛上表示，他赞同英国工业联合会的诉求，即“英国脱欧后与欧盟保持尽可能紧密的关系”。他强调，“脱欧”后，英国与欧盟关系的变化会“非常温和”。

然而，主张“硬脱欧”的人士猛烈抨击哈蒙德的这一表态，理由是梅政府的立场是英国将退出欧盟关税同盟与欧洲共同市场，这一关系变化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描述为“非常温和”。

执政的保守党内“脱欧”强硬派认为，“脱欧”政策应该由“狮子”、而不是“乌龟”来制定。一些人向梅施压，要求罢免哈蒙德。

社会撕裂缩影

哈蒙德被推上“脱欧”的风口浪尖，是唐宁街乃至整个英国社会在“脱欧”问题上纠结、焦虑、不安、分裂的缩影。

尽管梅首相3月初宣布了英国在后续“脱欧”谈判中的五个指导原则，但英国社会和政界围绕“脱欧”仍处于统一意见的艰难过程中。“硬脱欧”支持者担心政府立场软化，从而丢弃了英国“脱欧”的初衷。但以工商界为代表的团体希望不要彻底与欧盟撕裂。

哈蒙德持“软脱欧”立场，虽然基于现实主义考虑，但无疑也会引来“硬脱欧派”、“反脱欧派”以及欧盟对英强硬派的多重夹击。

对于欧盟显示出可能在“脱欧”谈判上惩罚英国的姿态，哈蒙德强调，英国不会在退出欧盟的问题上走“回头路”，欧盟也不应该因此惩罚英国，而是应把重点放在保持自身吸引力上。

即使在政府内部，哈蒙德与梅首相在“脱欧”问题上的温差也经常被媒体拿出来对比。梅倾向于“硬脱欧”，包括退出欧盟关税同盟和欧洲共同市场；而哈蒙德则希望“软脱欧”，包括争取与欧盟在2019年底结束谈判后达成过渡协议、保持边界开放等。

同样，在敏感的移民问题上，曾担任内政大臣的梅向来持强硬立场，而哈蒙德此前因敦促谨慎对待控制移民，被指责企图“破坏英国脱欧”。

政坛实力人物

与诸多英国政坛名流相似，哈蒙德毕业于盛产政治精英的牛津大学，1997年当选保守党议员，开始进入英国政坛主流。他早年从商经验丰富，涉足过制造、房地产、建筑、能源等行业，与伙伴联手从事房地产开发期间积聚了可观财富，曾被英国媒体称为“最富有的内阁成员”。

2010年5月，卡梅伦带领保守党在大选中获胜后与自由民主党组成联合政府，哈蒙德被任命为运输大臣，随后历任国防大臣、外交大臣，在保守党内的地位日趋稳固。

两年前的“脱欧”公投改变了英国政界不少人的政治生涯。卡梅伦宣布辞职后，梅当选保守党党首并出任首相，哈蒙德受命从外交大臣改任财政大臣，开始掌舵英国经济航向。

财政大臣是英国举足轻重的国务职位，在内阁中的地位可谓仅次于首相。

在英国，“脱欧”既是外交问题，也是内政问题。一旦梅在下一阶段“脱欧”问题上进退失据，作为保守党实力人物，又历任内阁诸多要职，现年63岁的哈蒙德的政治前景可能性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