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武器也要一体化？欧盟巨额补贴推动军工一体化

参考消息网3月2日报道冷战结束后，欧盟组织在其各成员国的经济-社会一体化进程领域取得了包括深度经贸合作、共同货币和身份认同在内的许多成果。然而，在联盟一体化的另一个重要议程——防务安全合作层面，欧盟的一体化进程却举步维艰。虽然早在1998年，法国和英国就牵头发表了以推动欧盟共同防务和自主军事行动为要旨的《圣马洛宣言》，但由于各成员国立场分歧较大，加之共同防务的需求有限，因而在此后10余年间都未能取得实质性进展。不过，近年英国脱欧和中东地区恐怖主义活动向欧洲蔓延等新事态，在对欧盟产生重大挑战的同时，也为欧盟的安全和军事工业合作提供了新契机。

据美国《防务新闻》网站报道称，近期，欧盟组织已经决定对成员国内部的跨国武器研发和技术合作提供巨额财政补贴。报道称，欧盟组织计划在2019至2020年向业已成型的多国军工合作项目提供约5亿欧元补贴。如果在未来欧盟内部的多国军工合作项目范围扩大，补贴额度还有望在2020年以后增至每年约10亿欧元。该项目不限制军工合作涉及的具体装备类型，但强调补贴适用的研发项目，应至少有来自3个欧盟国家的3家军火企业共同参与。欧洲议会许多议员对该项目持赞许态度。有议员表示，这项计划将加强欧盟保卫国家和民众的能力，并增加欧盟的战略自主权和创新能力。

事实上，这项颇为慷慨的计划，是对此前欧盟出台的军工合作路线图的初步实践。据新华社报道称，2017年12月，欧盟25个成员国决定启动防务“永久结构性合作”。该计划准备筹集总额达55亿欧元的防务基金，以鼓励欧盟各国的跨国军工合作。同时，该计划还综述了欧盟已经展开和将要展开的军工研发合作项目。其中包括英德牵头启动的欧洲新一代战斗机研发项目，德国、荷兰、法国和意大利等国合作研发的新一代水面舰艇研发项目，以及目前仍在预研中的新一代主战坦克项目。此外，欧盟还计划在未来推动新型装甲车辆、无人机、网络安全系统、联合后勤系统和医疗系统等多种装备的联合研发和生产。

那么，欧盟在面临诸多经济内政挑战、一体化进程遭遇挫折的情况下，着力推动军工合作的动机是什么？这一计划又能否顺利实现呢？

从欧洲安全的现实需求来说，恐怖主义和来自俄罗斯的“威胁”是欧盟推动多国军工合作的直接原因。自叙利亚、利比亚等国的内战和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崛起以来，国际恐怖主义活动和难民危机一跃成为欧洲最显著的安全威胁。恐怖主义组织以极端主义思想为号召，以新兴网络渠道为媒介，以“独狼”式恐怖袭击为手段，依托欧洲本地穆斯林群体和外来难民发动各类恐怖袭击，对欧洲各国的安全产生重大威胁。同时，自俄罗斯介入乌克兰东部地区分离运动并合并克里米亚以来，俄罗斯也大力扩军备战，使得欧洲重新面临常规军事威胁。

然而，由于冷战后欧盟将其防务安全建设的重点聚焦于维和行动和海外安全行动，导致其常规军事力量和新型安全力量(如网络、反恐等)的能力不足，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出现军备废弛的情况。因此，欧盟鼓励跨国军工合作的计划，是希望通过强化军工研发能力和成员国间的军事合作，重塑欧洲的军事能力，以增强对于各种战略威胁的应对能力。

同时，英国脱欧和美国力促欧洲国家增大防务开支的行动，也对欧盟国家的跨国军工合作起到了刺激作用。虽然英国是《圣马洛宣言》的倡导国，但因其对欧洲事务若即若离的立场，以及基于美英特殊关系的考量，使得英国在欧盟的防务军工一体化进程中一直扮演“绊脚石”的角色。虽然英国脱欧的行动大大减弱了欧盟的政治和经济力量，但也为欧洲的军工一体化议程移除了许多障碍，并形成了以法国和德国为核心的军工合作机制，使得各国更容易协调一致。而美国自特朗普上台后就一直向欧洲各国施压、要求其增加防务支出的政策，也促使欧盟寻求摆脱对美国主导的北约组织的高度依赖，转而通过强化欧洲内部合作增强军事能力，进而增大在欧洲安全议题上的话语权和自主权。

此外，跨国军工合作可能对欧洲经济发展产生的提振作用和积极绩效，则是欧盟推动军工合作的经济动因。在欧洲议会商讨军工一体化的过程中，即有欧洲议员指出，欧盟内部的军工产业合作和一体化进程，可以使欧盟各国武装力量共享装备研发生产体系，进而通过统一标准和共同防务计划来适量减少装备保有量和装备型号，提高军工研发生产的经济效益。而由欧盟主导的扶助军工产业的计划，也有助于欧盟的军工和科技企业在联盟框架下提高创新能力和产能，从而在世界军事科技竞争日益激烈的环境中维系生存和发展的能力。此举也在科技层面为欧洲提供了长效性的安全保障。从直接经济绩效来说，根据欧盟委员会发布的数据，对欧洲军工产业每投入1欧元就能产生1.6欧元的回报。在欧洲经济形势尚不明朗的今天，通过发展军工产业来促进经济发展并提高就业，无疑是一项一举多得的举措。

从上述因素看，基于安全、科技和经济等多种动机而产生的欧洲军工合作倡议有着较好的前景。不过，基于欧盟的组织特征和内部观点分歧，也可以预见到其可能遭遇的困难。这项由25个成员国提出、欧盟委员会和欧洲议会审议的合作计划，势必会在实践过程中遭遇不同党团和各成员国层面的意见分歧。由于计划的参与方数量繁多，利益难以协调，在推动具体的军工合作时各国需求和观念的差异将对合作产生障碍。

与此同时，欧盟成员国在国防采购方面普遍存在的体制问题也将对欧盟的军工合作产生负面影响。比如欧洲议会中的欧洲绿党-欧洲自由联盟党团即认为，欧洲各国防务部门在军工研发和采购中普遍存在效能低下和体制繁琐的问题，如果现有体制不加以变革，单纯地为军工合作项目提供拨款也只能对欧盟的防务-军工一体化起到有限的作用。由此可见，尽管欧洲军工合作的前景可期，但欧盟的军工一体化进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文/马骐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