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阁“试谈判”失败，默克尔大权在握但权威已失

随着自民党19日宣布退出组阁谈判，持续一个月的德国组阁“试谈判”在当地时间周一破晓前宣告失败。

谈判争议点何在？

在四周时间里，联邦总理默克尔所在的基民盟/基社盟、持经济自由主义立场的自民党和主张环境保护的绿党参与组阁谈判。社民党在选举失利后决定成为反对党以重获新生，同样没有参与组阁谈判的还有左翼党和右翼的选择党。

虽然四个党派的部分立场相去甚远，但在过去一段时间里仍能彼此靠拢。然而令人意外的是，19日，自民党主席林德纳宣布中断会谈。他表示，谈判各方未能建立起共组政府所必需的信任，所以宁可不执政也好过乱执政。

争议点主要集中在四个议题：难民与移民、气候、交通和财政。

财政问题可能是最易谈拢的。鉴于经济形势良好、国库充足，每个政党都可以指望各自耗资巨大的计划能得到部分贯彻。在减税议题上，只有自民党一家坚持，与其余三党意见相左。

在交通问题上，一开始是绿党与其他三党观点不一，提出应为燃油发动机退出市场做出明确规定。不过，在过去几周里，绿党对此已做出让步。

气候保护问题也有进展：默克尔总理就绿党提出的迅速降低二氧化碳排放量的要求也做出了让步。

难民问题可能是最为棘手的：绿党要让大部分独自来到德国的难民将家属接到德国；而其他党派主张应该限制移民。

未来几天，我们将会看到各方互相推诿责任。没有任何党派会任由他人指摘，让别人说自己对谈判失败负有责任。

未来还有几种选择？

那么接下去会怎样？一切皆有可能。在局面不明朗的情况下，联邦总统的重要性就会显现。他必定要警告各党派仍要尽快组建一个有行动能力的政府。组阁一日不成功，联邦总理就仍会率领当前的内阁继续执政，即基民盟/基社盟和社民党组成的大联合政府。

然而，社民党已经表示不打算参与组建新的大联合政府，它想在反对党的位置上卧薪尝胆，为四年后的下一次选举做好准备。但社民党是否会坚持这种态度尚不确定。社民党或许会在另一位党主席——例如汉堡市长奥拉夫·朔尔茨的领导下参与组阁。

还有一种可能是，此前会谈无果的四个党派在联邦总统的警告下重启会谈，并最终组成“牙买加联盟”。之所以称为“牙买加联盟”，是因为这几个政党的颜色与牙买加国旗的颜色相同：黑色代表默克尔总理所在的联盟党、黄色代表自由主义的自民党、绿色代表绿党。

如果总理无法成功组建执政联盟，那么成立少数派政府也是一种可能。在联邦议会中，总理麾下的联盟党只占约三分之一议席，因此，未来每一个立法计划，默克尔可能都需要征得其他党团的同意。即便基民盟/基社盟能够与自民党或绿党结盟，也无法构成一个稳定的政府。与某些北欧的斯堪的纳维亚国家不同，少数派政府在德国议会制历史上还没有先例。

最后出路：重新选举？

最后一条出路可能就是重新选举。不过，到这一步之前也需走过一条漫长而曲折的道路。首先，总统要向议会提名一位总理候选人——预计只可能是默克尔。如果她在两轮投票中没能在联邦议会709名议员中获得多数票（即355票），那么，将由在第三轮投票中得票最多的候选人当选。如果这位候选人获得的票数超过355票，联邦总统就必须任命其为总理。当然，联邦总统也可以解散议会。在后一种情况下，就必须在60天内重新进行大选。

为了避免政局长期不稳，联邦总统可以尽一切所能。他将会呼吁所有政党组成一个有行动能力的政府。我们也可以看看，他是否也会敦促自己所在的党——刚刚表明拒绝组建联合政府的社民党——参与组阁。

在德国历史上，内政处于如此不明确的状况非常罕见。默克尔总理所在的党虽然连续第四次成为大选中的最强者，过去几周的试探性会谈却令她受伤不小。她依然是执政的总理，但不再具有处理重大内政、外交事务的权威。

此前，法国总统马克龙为欧盟改革提出了不少建议。但对欧盟而言，德国当下的局面无疑意味着僵局的延续。而且英国脱欧谈判也需要剩下的27个欧盟成员国显示强硬立场。

（作者芮悟峰为同济大学德国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德国前驻沪总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