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抢“空柜” 保安变“掌柜”

图为天河一小区内，因柜子不够用，快递员只好把快递摆在地上。

核心提示：

小区里装了智能快递柜，本来是件挺方便的事。但最近不少街坊吐槽，快递柜紧俏却引来了“黄牛”，借着快递柜的稀缺敛财，连物业保安、保姆阿姨都被卷入其中，每天有形形色色的人“起早贪黑”往投递区钻。

记者近日调查发现，小小快递柜虽带来方便，却也因管理漏洞，偶然会产生一些扰乱小区秩序的情况。如果不加强管理、合理布局，它们还可能在这“最后100米”带来新的麻烦。

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刘冉冉、张露　　

夜晚下班后、白天上班前，这两个时段是抢柜子的“黄金时间”……

什么是“抢柜子”？

快递箱越来越普及，可是由于需求实在太大，有限的柜子数有时不能满足住户的需求。许多送快递的小哥更是因此发愁——不把手上的快递存到快递箱，就得又挨家挨户慢慢送，影响效率和收入。争抢快递箱的“明枪暗战”因此逐渐滋生。这种竞争甚至催生了一些借此敛财的现象，虽然并不多见，却也提醒了人们加强管理的重要性。记者近日就这些现象进行了调查。

保安保姆纷纷加入抢柜子行列

一位家住天河区的市民向广州日报报料称，最近小区出现了个怪现象：下楼取完快递时，碰到小区的物业保安，拦在快递柜前不让关柜门，“别关别关，我还有用。”没想到，顺手一关保安急了：“你让我少赚一块钱！”

记者调查发现，由于各住宅区普遍快递多、柜子少、周转慢、投递竞争激烈，以至于有些保安联手快递员，兼职当起了“快递柜黄牛”——快递员和保安商量好每天的大概投递时间，保安提前站在快递柜前等业主取件，待业主取完件他就把空格子占住不让关门，直到攒够了一定数量的空柜子，再打电话给快递员来派件。

占格子的“黄牛价”也非常随意：有此经验的快递员告诉记者，有的一个格子几毛钱到一两元钱，有的占一次格子给一包烟。而小区物业则大多数对“收费”的说法不太认同：“几乎不收钱，只是帮一把。”

物业保安变“占柜黄牛”？对此，快递员的解释是，为了提高派单率：“如果送达小区而没有投递成功，也只能算空跑一趟，或者干站着等空柜子。不如给点中介费，请保安帮忙占个柜子。”

保安的说法则是，为了增强小区安全：“业主经常投诉小区放了太多快递员进来，人员混杂，这样统一分片包干，不用到处跑了。”

可没有享受到这一便利的快递员不干了：“他们合伙把柜子占住了，我们怎么及时派件？这不是垄断吗？”

对此，记者了解到，也有一种解决方法，那就是一个保安同时帮几家快递占柜子，忙得不亦乐乎。

“只听说炒股的，说不定以后这些保安都去‘炒快递柜’了！”天河区某小区物业管理方表示，他们也头疼：“如果都去当‘黄牛’了，谁来盯着小区安全？”

不只是物业保安，甚至带娃大妈、保姆，也加入了“抢柜子”的行列。

记者走访小区了解到，许多网购族，下单时留了家里保姆或爸妈的电话，方便随时收件。有些机灵的快递员，就打起了这些保姆、叔叔阿姨的主意。番禺一个小区帮女儿带娃的秦女士告诉记者，刚收到快递员投递到柜的提醒短信，还没来得及出门取，没想到快递员又把快递送上门来了。

一问才知道，快递员虽然开了一个柜子，但空着不用，直接派件到户；等到当天第二次派件时，快递员再以收件人的身份开一次柜门，把快递放到提前准备好的空柜子里。“这样一来，虽然‘空投’一次需要白白支付几毛钱，但好歹不用等半天柜子空出来了。”

“这样操作起来其实并不容易，所以只是挑相熟的业主商量。”深谙此道的快递员阿诚告诉记者，“经常在小区里带孩子的相熟保姆、业主父母，是最配合的。只需要把快递柜系统后台向他们发送的取件码要过来，转发给真正要投递的业主，就基本能够成功。由于比较熟，大家都互相信任。”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早上是投递最好时间，但现在许多快件下午才装货完成，上午大部分是派前一天剩下的件。”

快递员每天空跑一趟只为抢空柜

无论是物业保安，还是保姆、业主家人，能给快递员当“助手”，都要算准一个时间差：夜晚下班后、白天上班前，这两个时段大部分快递已经被取走了，因为新一天的快递还没运过来，这是抢柜子的“黄金时间”……这也是快递员想尽办法“起早贪黑”往小区快递投放区抢占先机的原因。

昨天一早记者来到白云区某快递网点，发现此时的快递员已经开始忙碌了：

“快点，去晚了就没柜子了！”早上七点多，快递员小王就不断催促着同事装车。他告诉记者，比起以往，他现在每天都尽早出发，哪怕只是拿五六个件也要赶在8点前跑一趟自己负责的派件片区，为的就是抢柜子，“现在快递柜很紧俏，去晚了就没有了，就得按老办法慢慢送了。”

“这两天下雨，好多人不愿意出门取，柜子都占着。”王师傅说，“像我这样提早出发抢柜子还是比较规矩的，有的快递员既不想提早出发，又想要柜子，就想出了损招：恶意占柜。”小王说，所谓“恶意占柜”就是快递员不带件而提前开柜门，“早上去一趟，把格子都打开，再空柜关上，柜子会被系统默认为已经有快件，这样别的快递员就没有办法使用了……占了柜子的快递员过后带了快件来，再假装取件，‘腾出’柜子。”

为什么不提前派件，还要赶早空跑一趟呢？小王告诉记者：“早上需要开会、整理，真正投递很少，下午才是投递高峰”，但也是“抢柜高峰”。

对于自己耍的“小聪明”，他也无奈：“没办法，快递派不出去是最愁人的。”

原因分析：

派单成功率决定奖金

占柜子直接影响收入

为什么快递员起早贪黑、自掏腰包，也要抢柜子？记者走访多方了解到，快递员“投递成功率”直接决定了其收入。有快递小哥直言：“现在派件每一单的固定收入没多少钱，只能靠提高派单率、好评率赚奖金，而谁占了柜子谁就能尽量多地一次送达。”

而记者分别从速递易、丰巢、E栈等多家快递柜运营商了解到，从技术上说，目前的快递柜系统还没有办法识别出“放进来的是不是真的快件”；而且柜子系统对哪家快递使用的数量，也没有上限。

为什么不多铺设一些快递柜，一劳永逸地解决快递柜太少的问题呢？记者走访中从多方了解到，盈利模式难、物业门槛高、维护难等都是快递柜“不接地气”难以扩张的原因。

不过也有业内人士指出，相比2015年的快速扩张，2016年快递柜企业在布局上更加理性，也需要点时间以提升服务代替单纯的野蛮扩张。柜友会秘书长、速递易创始人邹建华曾向媒体公开表示，经过了前期的野蛮生长，目前快递柜行业的扩张速度整体在放缓。

快递柜行业扩张放缓，如今造成了许多快递员的烦恼：尽管每天一大早就开始“抢柜大战”，但仍有许多快递员抢不到。实在没办法塞进柜子，业主又不在家的，快递员只好堆放在快递柜旁边。

记者昨天在东风路一个花园小区楼下的快递柜旁看到，几十件快递堆放在一个蓝色的篮筐里，筐子里装有至少十几件快件。记者仔细看了每一件快件的投递地址，均详细地显示了收件人的姓名、门牌号、手机号。

记者离开前，正好碰到一个快递员来派件，按动了几次快递柜后，他拨打了收件方电话。从电话里记者了解到，收件人不在家，而快递柜又满了，快递员在电话里说着：“那我把它放在快递柜旁边了，你记得取……”转身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