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谈】王帆：金砖国家机制将推动全球变革

作者：外交学院副院长、教授　王帆

习近平主席将于10月15日至16日出席在印度果阿举行的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八次会晤。此次果阿会晤是继今年9月金砖国家领导人杭州非正式会晤后，五国领导人再次聚首，具有重要意义。

今年是金砖国家合作机制成立10周年。经过10年快速发展，金砖国家合作领域持续拓展，合作机制不断完善。中国是金砖国家合作的坚定支持者和积极参与者，一个合作架构不断完善、合作成果更加丰富的金砖国家合作机制，将为世界的和平稳定与发展繁荣作出更大贡献。

金砖国家不仅是新兴发展中国家，更是发展中大国，因此金砖国家合作机制是发展中国家和新兴发展中大国的合作机制，具有重要的引领作用。金砖国家的系列合作对于推动国际体系的变革与完善，尤其是国际金融体系的变革具有特殊的作用。从地理上看，他们的多边合作是跨洲的，而且具有极强的地缘代表性，亚洲有中国、印度，非洲有南非，拉美有巴西，欧亚地区的代表国家是俄罗斯。从合作领域看，侧重于全球治理体系和金融体系的变革。从影响看，金砖国家越来越成为一支具有重要作用的国际力量。这几个国家均为另一多边国际体制G20成员，是发展中国家在G20中与发达国家对话的重要代表。金砖国家是具有最广泛的地域代表性的五大新兴经济体的集合，也是新兴经济体和广大发展中国家的代表。

12年前，美国高盛公司首席经济学家吉姆·奥尼尔首创“金砖”（BRIC）一词，以形容巴西、俄罗斯、印度和中国四个世界上最大的新兴经济体，并表达其商业投资的价值。随后，“金砖”一词逐渐成为一个重要的经济概念，并被赋予了新兴经济体代表的头衔。2006年9月，金砖四国外长在联合国大会上首次碰面。2008年7月，金砖四国领导人在日本出席八国集团同发展中国家领导人对话会议期间也举行会晤。在2008年的全球性金融危机之后，金砖国家机制的合作得到新的推进。2009年6月，金砖四国在俄罗斯叶卡捷琳堡举行首次首脑峰会，并发表联合声明，标志着金砖四国合作机制诞生。叶卡捷琳堡会议后，金砖国家轮流举办正式峰会，不断完善合作机制，金砖国家合作机制影响力增强。2010年12月，南非被接纳为正式成员使得金砖四国变为金砖五国。金砖国家的合作也形成了包括领导人定期正式会晤、部长级会谈、不定期非正式会谈、工商论坛和智库论坛等在内的一系列机制，合作领域从投资和贸易逐渐扩展到教育、会展、服务业、文化交流等方面，合作内容日趋多元化。同时，合作机制的建立也为金砖国家协调立场、发出新兴经济体更统一有力的声音从而捍卫自身利益提供了重要平台。

金砖国家合作机制是在国际金融危机出现后得到强化和发展的。为应对危机，金砖国家加强了彼此间双边和多边经贸合作。随着金融危机的深化蔓延，金砖国家加强协调与合作实现共同发展的愿望空前增长。

首先，金砖国家合作机制是顺应时势而发展壮大的。随着国际经济形势的东升西降，新兴国家群体性崛起的势头发展迅猛。新兴国家的群体性崛起是21世纪国际政治中最重要现象之一。以金砖国家为代表的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国际影响力均显著增强，其崛起的速度快、规模大、范围遍及亚非拉整个发展中世界。作为一个整体，金砖五国的经济总量占全球经济的比重从2001年的17.71%上升到2009年的24.22%。金砖国家的庞大规模优势也使其在世界格局中占重要地位。金砖国家在领土面积、人口数量、资源禀赋等方面拥有的规模优势，使其在世界经济占比地位显赫，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国。目前，金砖国家拥有全球约30%的土地、43%的人口、21%的GDP规模以及40%的外汇储备。而且，金砖国家均为地区性大国，在地区事务中拥有较大发言权，是地区格局构建中的关键性力量。日益雄厚的经济实力不仅使金砖国家在全球经济发展中发挥着无可替代的引擎作用。

其次，金砖国家合作机制对于推进新兴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整体利益具有现实意义。金砖国家发展阶段相似、具有相似的政治经济发展诉求，代表了广大发展国家的利益。毫无疑问，拥有30亿人口的金砖国家，蒸蒸日上的发展牵系着整个世界和全人类的命运。人们预期，金砖国家在发展议程、气候变化谈判、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改革等全球性议题上将发挥积极的建设性作用。由于金砖国家均为联合国的主要成员，其中中俄还是安理会常任理事国，金砖国家又为G20发展与发达国家合作框架成员，因此金砖国家合作机制也成为发展中国家在多边重要平台和发展中国家、发展中大国、新兴大国与传统发达国家的最为重要的联接纽带。

第三、金砖开发银行的建立对国际金融格局具有重要的影响意义。一直以来，不论是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这样的国际组织，还是亚洲、非洲、欧洲开发银行等区域性组织，实际上都是由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发起和主导的。而由金砖五国发起并出资建立的金砖银行，是金砖国家自己“做主”的国际性金融机构，成为世界金融体系的重大突破。它不仅有助于打破国际金融旧格局，促进国际金融体系转型，而且将提升以金砖国家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在国际金融领域中的地位和话语权。同时还可以解决金砖国家的中短期融资问题，有利于金砖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和经济发展，减少对美元、欧元和日元的过度依赖，促进国际货币体系的改革。金砖国家的合作深度已经超过传统发达国家的G7机制。近些年金砖国家一直在探索经贸合作的新途径，挖掘合作潜力，提高经贸合作水平。2015年金砖国家之间的贸易总额超过5000亿美元，达到了十年前的15倍以上。

第四，中国在金砖合作机制中具有重要地位和发挥着特殊的建设性作用。中国是金砖合作机制中的重要成员，不论是从经济规模、增速和世界占比，还是从全球竞争力等方面，中国都在金砖国家中占据重要地位。中国作为发展中国家一员，是南南合作的积极倡导者和支持者，与发展中国家的合作已成为中国全方位对外开放战略的重要部分。而金砖合作机制正是促进南南合作的有效途径。中国与金砖国家的合作的意义不仅体现在经济领域，金砖国家间的经贸合作有利于突破西方发达国家贸易保护主义围堵，而且金砖国家在气候变化、防止核武器扩散和打击恐怖主义等其他全球性问题方面的沟通与协调，也有助于推进国际关系的民主化。

习近平主席在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六次会晤时倡议打造开放、包容、合作、共赢的金砖精神，这些都为中国的多边外交和金砖国家合作指明了发展方向。金砖国家展示出来的执行力、向心力、竞争力、感召力，进一步激发了广大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整体实力上升的势头，进而深刻影响了国际关系的版图。

特别重要的一点是，金砖国家也要认识到，新兴国家的经济增长和快速发展，离不开西方主导的国际体系和经济贸易规则，如果没有发达国家的支持，金砖国家自身无力推动国际金融体系改革取得实质进展。因此，金砖机制不是一个寻求与发达国家对抗的国际机制，而是一个寻求与发达国家实现更有效合作的机制。这也是正是合作包容开放的金砖精神的重要体现。

无论是从中国外交的整体布局和还是国际秩序的变革与完善来看，金砖合作机制都将任重而道远，也将成为国际秩序建设中一支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