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卖公民信息存黑色产业链 “内鬼”接单按需查信息

私人定制泄露信息

买到马云、马化腾的身份证号码要多少钱？网络贩卖个人信息的中间商的答案是：这些信息可以白送。送你就是为了彰显实力，而楼某就是这样的中间商。

与楼某昵称为“天天”的账号总是相伴的，就是其总标榜的“全套”字眼。从个人户籍到人身定位、从名下车辆到出行记录、从学籍婚姻到银行征信，一共50多种个人信息都能在这里买到。

张仁举告诉记者，与传统的公民信息大范围泄露不同，此次破获的“4·4”专案中，信息多以“私人定制”的方式泄露，买家提出需求，中间商联系相应源头查询目标信息。由于信息更加精准，对被害人的危害往往会更大。

专案组以楼某为突破点，继续追查一手数据源头，先后拓扑出征信数据、电信数据、快递数据、移动数据等5条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的犯罪完整链条。

犯罪嫌疑人王某原是江苏省苏州市虎丘区顺丰快递公司的仓库管理员，有一天，一名昵称“牛牛”的人加他为微信好友，称愿以一条30元的价格收买快递单上收件人地址信息。

王某觉得这项差事有利可图，又不费事，便欣然答应。随后“牛牛”每天都会给他发20条左右的“订单”，以微信红包的形式日结或次结，两个月便查询了1000余条个人信息。

王某说，快递员中可以查询收件人地址信息的人并不多，仓库管理员的这种权限，原本是用来解决客户诸如找不到单号一类的问题。

被抓前一天，一名顺丰快递公司的工作人员，要求查看王某的查询记录，并拍了一张照片。王某说：“当时估计饭碗保不住了，没想到等待我的竟然是牢狱之灾。”

王某16岁就辍学外出打工，在饭店端过盘子、在工厂当过流水线工人，做快递员是他觉得最快乐、最安心的职业，一干就是5年多。铁窗内的王某不住地摇头叹息，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一直热爱的快递行业了。

王某来到看守所后，听到“天天”“熊二”“弥勒佛”等昵称、又不知其姓名的同案犯罪嫌疑人，他至今仍然不清楚，自己查询的信息是如何层层倒手，最终通过楼某卖给“客户”的。

层层加价贩卖信息

“我快要结婚了，求求你们不要抓我……”河南省信阳市珠江村镇银行工作人员张某哀求道。吕冠华至今仍能记得起抓捕张某的情景，又哭又闹的张某让民警着实费了好大一番周折。

令人羡艳的工作、即将到来的婚礼，等待张某的本来是一个幸福的生活、美好的人生。然而，这一切都随着她的一时之贪化为乌有。今年5月，张某涉嫌侵犯公民个人信息被刑事拘留。

张某走上这条道路，其曾经的同事甄某起到了关键作用。今年年初，甄某的女友邹某介绍当时还在珠江村镇银行工作的甄某，以每条20元至40元不等的价格查询贩卖个人银行征信信息。

后因调换工作，甄某暂时在家等待上岗。在这期间，已经尝到甜头的甄某将这一赚钱“捷径”介绍给张某，其在中间赚取5元至10元的差价。

甄某说：“当时我也没有多想这种行为的危害性，每天查询几十条的数量，不知道具体用途，一直以为查询征信信息是帮助小额贷款公司放贷使用，现在想想觉得有些后怕。”

吕冠华说，二人落网前，甄某已经查询贩卖个人征信信息700余条、张某已查询贩卖800余条，直接为个人信息贩卖的中间商提供了大量一手信源。

张某和甄某查询的信息到楼某手中卖出，已经倒了6手，中间层层加价十几元到几十元不等，最终到达“客户”手中已经卖到每条130元左右。

电信号码定位也是楼某接到的主要订单，而泄露这一信息的陈某、滕某也已归案。

据张仁举介绍，滕某的公司开发一款名为“外勤全能王”的管理软件，可以利用中国电信公司下属企业上海号码百事通公司的定位服务查询员工的位置信息。然而，滕某的公司与号码百事通公司合同到期后，无法再续约。

滕某便私下找到上海百事通公司的软件开发工程师陈某，商量由陈某帮助其继续使用定位服务。陈某在收了滕某5000元钱后，将公司的账号、密码交给滕某使用。滕某拿到密钥后，开始查询、贩卖大量公民个人定位信息。

如今在看守所里，陈某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太不应该了、太不值得了。”

自责、悔恨也许来的太晚。据悉，29名犯罪嫌疑人中已有17人被批捕，12人被刑事拘留，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制图/葛晓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