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戏楼垮塌的现场,学者梁欣立在现场拍摄记录摄/记者崔毅飞
法制晚报讯(记者崔毅飞)随着戏曲淡出百姓生活,北京古戏楼的数量随着时代变迁而削减。《法制晚报》记者了解到,4月8日,见证南窖村339年岁月沧桑的古戏楼突然垮塌,疑为年久失修自然衰败,该建筑系房山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北京的古戏楼又少了一座。
“对这座戏楼的保护我是没有信心的,好在用照片记录下来,作为今后的怀念之用吧。”早在两年前,已有市民在博客中,对南窖村戏楼流露出悲观之情,结果不幸被其言中。
现场 重点文物成一片废墟
南窖村位于房山区的深山区,相传明代成村,距北京城区约70公里。沿108国道、再上红南公路,一路山行便可到达南窖。
“要找戏楼啊,你们来晚了一步。”记者在村里打听戏楼的方位时,发现垮塌的消息已经传遍,很多老人的话语间,流露出惋惜之情。
在一座山梁下,记者找到了戏楼的废墟。乍看犹如被推倒的民房,台基和柱础石尚可辨识,方显此地不同寻常。曾经相依为命的建筑构件,梁柱、椽子、博风板、石板瓦…… 如今相互叠落,还埋着口空棺材,现场一片狼藉。仔细观察,废墟中不乏神来之笔,梁柱上的彩画清晰,能看到人物、神兽以及太极图案,仅存凋零之美。
记者看到,2015年10月挂设的不锈钢的文保牌,依然悬在倒塌的梁柱上,提醒人们这是一处“房山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文物编号:110111943180000075。
杂乱的废墟让人难以下脚,北京史地民俗学会副秘书长梁欣立,围绕废墟转了好几圈,认真记录下每个细节。去年,他的《北京古戏楼》一书才刚刚出版,眼前的景象让他心痛。
戏楼从前的样貌,多存在于当地村民的记忆里。好在2014年,北京市文物保护协会会员吴晓平,曾记录下遗迹的面貌。吴拍摄的文物“遗照”显示,古戏台面阔三间、进深两间,前台表演、后台扮戏。古建“墙倒房不塌”,墙体多已无存,瓦片多有缺失,仅靠十根柱子屹立不倒,犹如一副风雨飘摇的“骨架”。
梁檩上满是彩画,这在山区戏台中并不多见。彩画不仅有人物故事,还有渔樵耕读、骏马异兽。正中的脊檩上,记录下戏台始建于康熙十六年(1677年),光绪年重修。如今这些先贤手笔、历史信息,多掩埋在废墟当中。
古戏楼全貌资料图,如今成为了文物遗照供图/吴晓平
讲述 垮塌前5分钟 村民谈论修缮
见有人拍照,77岁的冯老先生从戏楼东侧的民房里走出来。他一边提醒梁欣立注意安全,一边介绍说,4月8日傍晚,有村民在戏台附近聊天,问起戏楼会不会修缮?得到“不修”的消息后5分钟,戏楼子就倒了。
“我当时在家里,听到外面嘎巴、嘎巴作响,以为谁家放鞭炮,没想到戏楼倒了。”冯先生清楚地记得,戏楼倒塌的时间是傍晚6点10分。
他还回忆,戏楼中间是一个隔断、上面有亮门,前台表演、后台化装。新中国成立前后,经常有从外面请来的戏班子,表演河北梆子,如武松打虎等唱段。
老先生还说,虽然去年文物部门挂了牌子,但始终就没见有人修过。此前,经常有人来这里拍照,包括外国人。
戏楼西北侧,是一座娘娘庙,正在进行大修。据那里的建筑工人讲,戏楼倒塌时,他们正在干活,就听南边一声巨响,出门一看戏台方向灰烟腾起,瞬间变成废墟,所幸没有砸到人,判断其是自然倒塌。一位当地工人说:“那里边的彩画儿棒着呐!”
戏楼垮塌后,经常有村民来参观。听村里老人讲,过去每逢唱戏,村民会把一尊木质的龙王请出来,安放到戏台对面(北侧)的一个房舍内,老房如今尚存,当地人称其为“背楼子”。在南窖唱戏,两三里地以外、隔着山都能听到。
观点 30年不维护 就存在危险
法制晚报记者发现,2014年4月29日,就有网友写过一篇博文,题目是“南窖村濒临消失的古戏台”。博文中提到,南窖村明清开始采煤,围绕煤炭开采、运输等逐渐积聚成村,随着人口增加,寺院、戏楼也应运而生。但是随着历史的演变,戏楼逐渐荒废。
“对这座戏楼的保护我是没有信心的,好在用照片记录下来,作为今后的怀念之用吧!”然而未满两年,这名网友的悲观成为了现实。
北京市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刘卫东分析,南窖戏楼垮塌,很可能是因木材糟朽,日常保护缺失所致。木结构建筑,30年不维护,就存在危险。
当前最紧迫的,是用防雨布苫盖好现场,防止彩画受到酸雨侵蚀。此外,遗迹尚存修复的可能、相当于落架大修,若修复须尽量使用原有材料。
回应
属于自然坍塌
已通知区文委
去年8月,梁欣立先生的《北京古戏楼》一书出版发行,记载了北京现存59座古戏楼台的状况,本报曾进行相关报道。
据梁欣立统计,约80%的古戏楼台已丧失原有功能。一些古戏台保护状况较差,甚至成为了大杂院。
今天上午,《法制晚报》记者致电南窖村村委会,一名男工作人员介绍说,戏楼老百姓都没动,属于自然坍塌,他们已经向乡里上报,并通知区文委。记者问及区文委是否与村、乡签订文物安全责任书时,该男子称有和乡里签。但记者上午拨打南窖乡文体中心(负责乡域文物保护),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随后,记者从房山区文委文物科了解到,他们已经获知南窖戏楼垮塌,人也去现场看了,下一步的处理还要看乡里。
文/记者 崔毅飞
新闻观察员 孟国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