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学生饮用奶计划”推广调查——不要忽视“一杯牛奶”的力量

“盈利与否”乳企怎么看

在国家“学生饮用奶计划”的实施过程中，国内乳业企业是最为重要的推动力量之一。不过，记者调查发现，具有学生奶生产资质的定点乳企在学生奶项目上几乎鲜有盈利。一位资深乳业人士告诉记者，即便是蒙牛、伊利、新希望这些已经形成规模效应的国内乳业巨头，其学生奶业务也基本上不赚钱。

“对于蒙牛而言，学生饮用奶计划是为了培养孩子养成合理膳食习惯，实践‘每天一斤奶，强壮中国人’的美好愿望。”蒙牛集团全国学生奶项目总监张建国告诉记者，蒙牛学生奶奶源均来自于优质牧场。为确保校园食品安全，蒙牛组建了100余名专业人员团队独立负责校内外规范操作，在“中国牛奶爱心行动”等公益事业上累计投入超过2亿元，“总体上看，蒙牛学生奶项目基本处于不盈利状态”。

张建国表示，在学生奶质量方面，蒙牛一直信奉“质量无小事”的信条，无论是产品研发、奶源建设还是生产，都以最严格的标准进行自我要求。而在学生奶的运行上，蒙牛探索建立了一套完整、规范的管理体系，受到社会广泛认可。

成都新希望乳业学生奶事业部负责人孙晓宇也有着同样的体会。他坦言，去年新希望乳业学生奶卖出6亿多包，但学生奶业务的整体利润率还不足千分之二。不仅如此，公司每年还专门拿出一部分资金用于公益推广。“对新希望而言，赚不赚钱并不重要，关键是培养孩子喝奶的习惯，他们中的一部分将是我们未来忠实的消费者”。

在孙晓宇看来，发展学生奶不仅有利于乳企加快技术研发和质量提升，更有利于民族乳业的可持续发展，“我们业内有句话叫‘推广学生奶，保牛保未来’。所谓‘保牛’，实际上就是做大做强我们的畜牧业、奶产业，乳业强了，洋奶粉就进不来了，也就保住了我们的未来”。

在中国奶业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谷继承看来，学生奶项目的背后还承载着引领中国奶业转型升级的重任。

他表示，学生奶生产企业的认定要求很高，不仅对乳企的生产能力和质量认证有明确要求，而且对其奶源基地建设也提出了“硬杠杠”。比如学生奶定点企业要具备日处理生牛乳200吨以上的能力，奶牛场泌乳牛存栏要在200头以上，企业必须通过ISO9001质量管理体系认证、危害分析与关键控制点（HACCP）管理体系认证等。截至目前，全国共有62家乳品加工集团（企业）的96家工厂获得了学生奶生产资格认定，它们分布在全国26个省份。

“国家对于学生奶的产品质量要求高于普通同类产品，学生奶的发展将带动奶源基地的升级和奶业竞争力的提升。从长远看，它对于提高人口素质、促进经济社会发展都将产生积极影响。”谷继承说。

谁是学生奶计划的真正“赢家”

“学生奶不能停滞不前，政府应给予强有力支持。”国家学生饮用奶计划倡导人、著名营养专家于若木生前曾不止一次地通过媒体表达自己的观点。

同为学生奶计划发起人的营养学家蒋建平也给记者算过一笔账：全国义务教育阶段中小学生人数约为1.38亿，按每个孩子每天在校饮用一盒200毫升学生饮用奶计算，每天可消费2.76万吨生鲜牛奶，按每年200天在校日计算，全年牛奶消费量可达552万吨。按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15年我国牛奶产量3755万吨计算，仅学生奶一项即可占我国全年牛奶消费总产量的14.7%。

农业部管理干部学院教授陈渝是国内最早从事学生奶计划跟踪与研究的乳业专家之一。他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指出，国家学生饮用奶计划不是一个简单的营养项目，而是通过学生奶计划的实施推广，有效促进中国农业和农村经济战略性结构调整和“三农问题”的解决。

“从直接意义上说，是通过培育牛奶消费市场，解决中国乳品市场缺乏足够规模现实需求的问题。通过学生奶促进商业奶扩张，最终通过奶业发展带来的乘数效应，拉动消费、投资、就业，增加产出，实现国民经济的可持续发展。”陈渝表示，不仅广大中小学生是学生饮用奶计划的主要受益者，同样受益的还有中国奶业、农业以及整个国家未来的竞争力。

以学生饮用奶计划促进奶业稳定发展的做法，在我国新疆等地已取得阶段性成效。2009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府出台了《关于稳定奶业发展的意见》，提出“实行财政补贴政策，大力推进‘学生奶饮用计划’。对全区地州所在市和条件具备的县市城镇义务教育阶段在校中小学学生饮用学生奶，按每人每天1袋、每袋补助1元标准进行补贴”。

“这个政策仅实施两年后，新疆当地的生鲜乳收购价格就得到了稳定和恢复，乳牛存栏量快速增加，乳制品企业整体利润额得到了保障。”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学生奶计划协调小组办公室主任齐新林介绍，目前，新疆全区享受学生奶计划补贴政策的学生共有81.38万人，享受农村义务教育营养改善计划补贴的饮奶学生36万多人，占全疆义务教育阶段在校中小学生的38.4%。

在陈渝看来，学生奶对饮奶知识系统持续的宣传教育，是我国奶业取得长足进步的深层内因。“过去一个时期，我国奶业经历了超常规发展，但是目前出现的低水平过剩，说明有效消费需求不足仍然是行业发展的短板”。

“今天，我们的奶源建设与加工工艺、质量管理、配送物流等比学生奶计划开展之初都上了多个台阶，从供给侧来看已完全没有问题，但学生奶计划的进一步推广实施还有赖于教育体制的深化改革，只有当我们的学校把学生的健康成长纳入考核指标时，才会真正迎来学生奶的春天。”陈渝强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