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作家周嘉宁:文艺青年的问题就是80后面对的问题

中新网北京11月4日电(宋宇晟)3日晚，周嘉宁长篇小说《密林中》新书沙龙在北京举行。作为一个80后作家，周嘉宁在新书中为读者呈现了一个“文艺青年群像的浓缩体”。而当谈到“文艺青年”时，她说：“文艺青年的问题是我们这代人面对的一个问题。”

　　周嘉宁。

为什么叫“密林中”？

小说的主人公是个女孩，叫阳阳，她在书中经历了从20岁到将近35岁的年龄跨度。

周嘉宁说，自己跟张悦然认识，也是在20岁的时候。“我们是在一个论坛里认识的。我们20岁的时候，差不多是2000年，我记得那年我第一次使用网络。那个时候有很多文学论坛。我跟张悦然虽然都是‘新概念’的获奖者，但我们其实是通过论坛的私信而认识的。”

在周嘉宁的记忆中，那时候的生活状态可以用“平原”这个词来形容。“所谓的平原是你有很多的伙伴，你可以跟这些伙伴肩并肩、手拉手的走在非常非常开阔的地方，你们能够看到彼此，知道彼此在干什么，知道彼此前进的方向。这当中可能也有张悦然，还有其他很多同一个年龄的在写作的朋友。经历了整个21世纪初最初的10年，差不多也是整个20岁的青春时期。”她说。

不过，周嘉宁说，在这“平原”上往前走的时候，地貌一定是会发生变化的，会从平原变成一些其他的东西。“树林就出现了，可能还不仅仅是树林，还是一个密林。我和我的这些朋友们一起走进了这片密林。”

“在密林中，你知道你的朋友们还在，也可以听到脚步声，但由于树木很多，遮蔽了视线，你完全看不到他们。”她说。

在周嘉宁看来，这种身处“密林中”的状态似乎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困惑。“(在密林中)可能看到的只是眼前的道路，或许连道路都已看不清了。你不知道是否还能够走出去，也不知道走出这片密林后面临的新地貌是什么。我觉得我的小说是写在这样的状态下的。”

　　李敬泽。

“直男”眼中的阳阳：一个“作”的女孩

在小说的结尾，阳阳已经35岁了。但她丢了工作，感情也一塌糊涂。用李敬泽的话说，“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和生活的意义来说，这个女人非常失败”。

虽然“失败”，但在李敬泽看来，小说中的这个女人有一种“吸引力”。“我们无法喜欢她，但她身上确实有一种魅力，有一种吸引力。”

他说：“我们看阳阳的时候永远用两套眼光，一套是小说的眼光，但我们又经常拿生活的眼光来校正，跟小说的眼光来争辩。我一边看就一边觉得她够‘作’的，几段爱情都是这样。到小说的第三部分，就是一副作不动的架式。这个女人的要命之处就是在于她‘用力过猛’。从某种程度来讲，她生命中根本性的燃烧在第一部分就烧完了。后面第二、第三部分就是余烬。这样的‘用力过猛’的女人，确实有魅力。”

不过，在周嘉宁看来，李敬泽的观点只是一种“直男”的看法。

　　张悦然。

文艺青年群像的浓缩体与女性角色

之所以在“直男”看来，小说中的阳阳是失败的，或许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十余年中，她并没有变成自己希望成为的那个人。

阳阳爱文学，这一点贯穿整个小说。她爱了十几年，但结果她只写了一个短篇和一个长篇的第一章。

但，周嘉宁也在小说中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失败是什么？成功是什么？“李老师刚刚比较好的说清楚了部分内容，不是全部。李老师解释清楚了生活当中的失败和小说当中的失败的区别。而我非常疑惑的是，成功是什么？那个所谓的成功，它对于个体来说，它的标准或许是不一样的。”她说。

在周嘉宁看来，一个比较中立的说法是，阳阳就是一个“文艺青年群像的浓缩体”。周嘉宁说：“我觉得文艺青年这个群体一定是有一点问题的。”当然，这并不是说这个群体不好，相反这应该是作者在看到了“文青”的正反两面后一个相对客观的结论。同时，这也是周嘉宁在小说中为阳阳赋予的一个身份。

此外，周嘉宁还把阳阳写成了一个特别彻底的女性角色。“如果撇开文艺青年这一切不说，阳阳是一个女性角色弱点的集中体现。茫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对于自己的人生失控、通过男人与这个世界发生联系、通过男人去了解这个世界，我觉得这都是女性典型的弱点。”

　　沙龙现场。

将所有的这些问题叠加到一个人身上，就成了小说中的那个叫阳阳的“女文青”。据此，张悦然将这部小说看成是周嘉宁“对文艺青年群体的审视”。

按照张悦然的理解，作为这部小说的作者，周嘉宁见过太多这个群体中的人。“她会觉得这个群体有很多的问题。特别是当这个群体的人不再是20多岁的年轻人之后，很多东西就不再是可爱的、可以被原谅的。嘉宁在开始设置的时候，文艺青年就是不能被抛开的一面，不能撇开一种属性。这个立足点也是她觉得女性天生有很多的局限、很多的约束。她把阳阳本身的性格弱点，以及文艺青年的困境，还有作为女性的局限交织在一起了。”她说。

事实上，如果从这个角度看，周嘉宁让小说中的阳阳穿越了十几年的时光，而这段时间正是“文艺青年”这个词从中性的名词变成了在当下的自媒体时代含着贬义的词的一个过程。

而周嘉宁说：“文艺青年的问题是我们这代人面对的一个问题。而当女性和文艺青年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会发生很多的弱势，会受牵制。我真的想探讨的是在受到性格弱点牵制的形势下，在这样一个天生的陷阱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