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12月5日电 美国《纽约时报》5日发表专栏作者托马斯·弗里德曼的文章称,9·11事件开启了一个以反恐为核心的时代。10多年来,美国的内政外交被恐怖主义牵着走,失去了创造性解决问题的勇气与识见。
文章称,本·拉登的确把美国害惨了,至今仍未恢复。美国清理了世贸中心的废墟,但9·11事件催生的恐惧外交政策,在美国人心中仍有相当的残留——可以说残留得太多了。美国今天在世界上做的许多事情,潜台词始终还是这种恐惧,这也是为什么它会出现在戴维·罗斯科普夫(David Rothkopf)的新书《国家无安全:恐惧时代的美国领导》(National Insecurity: American Leadership in an Age of Fear)的副标题里。
该书用相当篇幅讲述了9·11以来两位总统制定外交政策的内幕。然而,很多方面来讲,这本书的头号明星,凌驾于诸事之上的决定性因素,是“恐惧时代”,美国的制度和政策都完全围绕它来确定什么是当务之急。这样的状况会一直持续下去吗,本·拉登会不会成为一个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作者在写给《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杂志主编罗斯科普夫的邮件中提出了这个问题。
“后9·11时代不会被人看作美国外交历史上的黄金时期,”他答道。“很大程度上是因为,9·11对美国是一个巨大的感情打击,大到一瞬间改变了我们的世界观,创造了一种被放大的脆弱感。”为了做出应对,“我们不仅夸大了威胁,还重新调整了我们的思维方式,让它成为塑造外交政策的核心组织原则。”
罗斯科普夫认为,从很多层面看,这都是一个错误:“它不但造成了布什时期的过激反应和无节制的行动,还造成了奥巴马向相反方向的摆动——他试图去布什化,但同时也不希望在这方面显得孱弱”——因此就有了增兵阿富汗和重新介入伊拉克的举动,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害怕如果不这么做,我们遭到恐怖袭击时,他就是罪人。
害怕被心怀恐惧的人埋怨,这在美国的政治中已经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罗斯科普夫还说,美国现在已经用了整整10年“来应对恐惧,应对微不足道的威胁,让恐惧重新定义我们,让我们在更大的挑战出现时没能去面对——不管是国内的重建、世界大国格局的改变,还是改革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创造就业和财富的经济模式,”或建立“新的国际制度,因为旧制度已经过时和失灵。”
换句话说,他认为——作者也同意——对恐怖主义的关注,再结合美国的拆台政治学,已经扼杀了华盛顿的“创造性思维”,更不要奢望在美国的外交政策中有什么“志向远大”的地方。看看共和党人迫使美国人花了多少时间和金钱,用于讨论利比亚班加西领馆遇袭是一个恐怖主义阴谋,还是偶发性事件——对真正迫切的问题却毫不关心:美国推翻利比亚独裁统治的行动,究竟造成了多么严重的两党瘫痪,从中能得到什么教训,也许还可以想想如何解决。
作者说,他对奥巴马总统抱有同情,因为他不得不应对这个乱糟糟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威胁都来自那些摇摇欲坠的国家,只有付出巨大的代价帮助它们重建,才能控制这些威胁,但所有的结果都充满不确定性,伙伴们也都并不可靠。美国人又不想把这些事揽到自己头上。然而,那些失序的国家为概率低、影响大的恐怖主义制造了机会,尽管这样的行动真正伤害到美国的概率只有百万分之一,但是也没有哪位总统想要在这种事情发生时当政。然而,去年因为鹿而出车祸丧生的美国人,都比被恐怖分子杀害的人多很多。作者不认为奥巴马在应对这些矛盾时的表现有那么糟糕。但是他的确没有很好地解释自己的行为,也没有让人们看到,他的克制与内政和外交上更宏大的政策目标有什么关系。
著有《不可或缺:领导者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Indispensable: When Leaders Really Matter)一书的哈佛商学院教授高塔姆·穆昆达(Gautam Mukunda)说,9·11之后美国过于强调把自己围起来(姑且如此形容),以至于美国无法像以往那样,通过投资教育、基础设施、移民、政府资助的研究,以及那些鼓励冒险但劝阻草率的规则,让美国更有韧性。
“我们过去在上述方面的投资比任何人都多,”穆昆达说,“因为它们带来了概率高、影响大的回报。”现在美国人不了,面对冲击的韧性也因此下降——无论筑起多少面墙都不行。美国人也没有把足够的投资注入一些低概率、高回报的创新项目——比如互联网或GPS——它们让美国成为一个与众不同的国家,增强了我们的韧性。“在我们生活的世界里,小小的押注可以带来巨大的回报,”穆昆达说。
文章最后称,美国的领导人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来防止概率低、影响大的恐怖袭击——或是防止自己因为没有这么做而受到指责。但是面对这个迅速变化的时代,他们对于那些已有明证可以增强实力的途径,却没有做出多少反思,也没有给予多少投资。穆昆达说,“这是严重的失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