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冻胚胎继承权案终审大逆转:4名失独老人共同监管

江苏宜兴胚胎所有权案二审推翻一审判决

改判理由：

4位老人的代理律师郭伟认为：

1.二审法院认定，胚胎是作为民事权利行使的标的物，法律上并不禁止个人对胚胎的所有权。

2.法院照顾到传统伦理规范，不能让老人连念想之物都没有。

3.法院考虑到全国存在大量失独家庭的社会现实，再加上双独家庭可以生二胎了，改判4名老人胜诉。

本报讯 (记者武威)5月21日，本报AII8版曾以《无奈的胚胎》为题，报道了江苏省宜兴市4名失独老人与南京鼓楼医院争夺其子女胚胎所有权的案件。今年5月，该案一审开庭时，宜兴法院主审法官以“胚胎具有发展为生命的潜能，含有未来生命特征的特殊之物，不能像一般之物任意转让或继承，不能成为继承的标的物”为审判理由，拒绝了4名老人索要胚胎监管与处置权的请求。

昨日，该案二审在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落锤，法院最终撤销宜兴市人民法院判决，4位老人共同监管和处置南京鼓楼医院的4枚冷冻胚胎。双方家属告诉记者，他们对案件的判决表示满意，同时他们将继续让鼓楼医院保存胚胎。

事发：

夫妻殒命留下受精胚胎

记者了解到，江苏宜兴市市民沈杰和刘曦均是80后独生子女，两人婚后一直未育。有些焦急的小夫妻在朋友的劝说下，于2012年来到南京鼓楼医院，准备实施人工授精胚胎移植手术。为了保证手术成功，小两口多次前往鼓楼医院，被成功培育出4个受精胚胎。

2013年3月20日，当小两口得到鼓楼医院传来的喜讯，5天后将进行受精胚胎移植手术时，两人却在宜兴遭遇一起严重车祸，双双殒命。事发后，鼓楼医院一直保管着这4枚胚胎，但无论双方老人如何向鼓楼医院索要胚胎，医院都拒绝交出。医院认为，这4名失独老人没有能力监管胚胎，拿到胚胎无非是去做代孕手术，延续香火。无奈之下，老人和医院对簿公堂。

刘曦之父刘金法告诉记者，他们根本没有打算要做代孕，胚胎是小两口留给两家父母的遗物，他们理所当然对胚胎有继承权，他们只是想换一个医院保管，等到国家相关的法律和政策发生改变后，再做打算，鼓楼医院和宜兴法院显然是对他们进行有罪推定。一审败诉后，4名老人向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二审。

家属：

“想不到”二审可以翻案

昨日，记者再次拨通了刘金法的电话。他告诉记者，对于法院的二审判决，他有点“意想不到”：“法院判得还可以吧，我们以为一般一审败诉，二审翻案的可能性不大。”

刘金法表示，目前4名老人商量，将继续把子女的4枚胚胎放在鼓楼医院保存，双方将共同向鼓楼医院缴纳胚胎的保存费用：“在二审判决之前，鼓楼医院一直拒绝我们去缴费，所以我们一直担心他们会丢弃胚胎，现在我们就急着赶紧把费用交上。目前还不知道要多少钱，但我们一定会出。”

对于今后的打算，是否会等到政策和法律发生变化时将胚胎拿出进行代孕手术，刘金法表示，目前他们打官司太累了，还没有心思想这些问题。

律师：

若代孕得法律允许才行

4位老人的代理律师郭伟告诉记者，4名老人对于法院的判决都比较满意，至于未来这4枚胚胎怎样分配，就由4位老人自己决定了。

至于二审法院改判的理由，郭伟透露主要有以下几点：首先二审法院认定，胚胎是作为民事权利行使的标的物，法律上并不禁止个人对胚胎的所有权，这也就明确推翻了一审法院所谓“胚胎不能像一般之物任意转让或继承，不能成为继承的标的物”的判决理由。

第二，法院也照顾到我国的传统伦理规范，不能让老人连念想之物都没有。

第三，郭伟认为法院也考虑了目前全国存在大量失独家庭的社会现实，再加上双独家庭可以生二胎了，法院也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改判4名老人胜诉。

郭伟表示，综合以上法律、伦理、人情三者，二审法院最终改判，但法院也明确在判决时提出，在4名老人行使对胚胎所有权、监管权的情况下，他们不得违背我国现有的法律法规，以及基本的社会伦理观念，法院的这句话隐晦地指出，胚胎不可以代孕，因为代孕在我国仍然是非法行为，即便代孕，也要等到将来法律允许了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