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萤火虫放飞活动不见虫 负责人被警方带走

天公不作美，虫不遂人愿

湘湖“荧飞夜”上演打砸闹剧

准备草率，手续欠缺，临场处置态度傲慢

主办方负责人已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

□实习生 刘天 本报记者 纪驭亚 王枫林

夏夜空中一闪一闪的萤火虫就像坠到地面上的星辰，千万萤火也成为许多人脑海中浪漫场景的象征。

“不用去厦门萤火虫公园了，杭州也能看了！”为此，此前已经在网络上被炒得火热的杭州萧山湘湖景区金沙戏水“萤火虫放飞之夜”，被视为杭城五一假期最浪漫的去处之一。

前晚7点半，“萤飞夜”开幕。但遗憾的是，因为气温偏低，萤火虫在罐子里不愿飞出来。游客苦等一小时，只等来了萤火虫放飞活动取消的消息。

失去了耐心的部分游客，按捺不住脾气打砸起景区里的部分设施，活动最后在主办方承诺退票后草草收场。

30元的门票被炒到180

游客苦等1小时不见虫

4月30日晚上7点半，也是“萤飞夜”的“首秀”。记者抵达景区时，小情侣、一家三口、学生一族……景区门外，就已人山人海。而安排放飞萤火虫的景区沙滩区，更是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占据。官方定价30元/人的门票，已经被“黄牛党”炒到了180元/人。

沙滩区灯火通明，直到8点10分左右，灯终于熄灭了。以为即将看到万千萤火闪烁夜空的人群也慢慢安静下来，集体凝视漆黑的星空，寻找心中那一抹明亮。但是过了5分钟、10分钟……萤火虫始终没有出现。

“我站在离山坡最近的地方，就看到十几只的样子，一只飞到衣服上被我兜走了。之前宣传不是说有三万只吗？坑爹啊！”章小姐从人群中挤出来，欲要离开，她估计这种人工的萤火虫生存条件太苛刻，放飞前早就死了很多。

8点40分左右，沙滩灯又全部亮起，大伙觉得事情不妙了，齐声大喊“退票退票”并向办公区域走近。偶尔还听到小朋友的哭声。“我们下午就来排队了，排了一个小时，饭都没吃上。像我们这个年纪的，小时候谁没看过萤火虫，山里多的是，不就是带着孩子来玩，他们出生到现在还没看过啊。可结果呢，孩子站在这里又饿又累，走也走不出去，真是活受罪了！”家住风情大道的周先生，拉着哭花脸的女儿对记者抱怨。

【现场】

数千人齐喊退票

不满的游客开始打砸

很快，游客群就聚拢在办公室一楼。有人用手机摄像记录了这混乱一刻，有人破口大骂楼上的领导，还有人呢直接将矿泉水瓶甩向二楼……

直到9点多，广播里才传来急躁的声音：由于受天气原因，萤火虫飞不出来了。

在江苏镇江就学的王珂（化名）对这样的解释很不满。“是我提议室友们来玩的，还特意赶了早上八点的动车，又破费周折才到景区。谁知白白浪费了一天。退票都是便宜他们了！”

混乱的局势又僵持了半个多小时，9点45分左右，广播里又传来了声音：退票相关方式会在官网公布。

但多数游客认为主办方等明显在推脱责任，由此引发了更为激烈的冲突。

两个血气方刚的中年男子，拿起身边的一米长的不锈钢护栏，向一楼左右两侧的玻璃窗狠狠砸去；几个男子搞来了消防栓，投向二楼大肆放水；也有女游客不顾形象往二楼泼洒矿泉水；还有部分游客趁保安不注意，冲上了二楼，踹破办公室的门。不少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抽屉、椅子都被捣空摔烂，还好无人员受伤。

直至记者当晚10点离开现场时，主办方还未就退票一事有任何进展，只有广播里的托辞，官网也没具体说是什么。

“都那么晚了，回家不好坐车，这损失哪只是一张门票啊。”家住拱墅区的金先生说。采访之中，多数游客表示，时间太晚了，准备第二天再来声讨。

活动停办，已售门票一律退票

昨天中午，记者再次来到萧山湘湖景区金沙戏水景点。

在景区门口售票处边上，有个很显眼的退票窗口。窗口上贴着落款为广州土豆展览服务有限公司的告示：原定于2014年4月30日-5月3日的“萤飞夜”主题活动停办，已售门票一律作退票处理，退票时间为2014年5月1日-5月10日每天9:00-16:00。

告示表示，4月30日在金沙戏水办理退票登记手续的游客，他们将在电话联系后采用手机话费充值的方式退款。在景区购票的游客，可以凭门票或者存根，在湘湖金沙戏水景区售票窗口办理退票。如果游客不方便前往景区办理退票手续的，采用微信确认方式退票，微信公众号：浙江湘湖旅游度假区。

据了解，该活动此前已经售出门票七八千张。但记者在退票窗口前站了一会，并没有见到有游客来退票。“一方面是不少人可能还不知道退票通知，我们正在扩散消息。再则，采用微信咨询的游客还是蛮多的。”现场的工作人员说。

【调查】

气温太低，萤火虫飞不出来

而在景点的沙滩区，也就是前天晚上放飞萤火虫的场地，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两个用于放飞萤火虫的透明塑料桶和桶里稀落的萤火虫尸体，还能印证前天晚上的那场“闹剧”。

“这个活动关注度很高，活动当天晚上7点半时，售票口还排满了想买票的游客。”浙江湘湖旅游度假区经营管理有限公司的总经理郑建明回忆，为了保证大家都能看见万千萤火，他们决定把活动开始时间推迟到晚上8点，而结束时间也相应推迟半个小时。

当晚，沙滩区聚集了4000名左右的游客。按照计划，3万只萤火虫将分4天放飞。当晚则将放飞8000只萤火虫。这些萤火虫被分放在两个位于沙滩区上坡、直径约一米的玻璃桶里。到了放飞时间，将由工作人员打开玻璃桶的盖子。按照预设效果，萤火虫将从玻璃桶中飞出，停栖在上坡的各株植物上，形成星星点点的光亮。

但如此浪漫的场景最终并没有能在金沙戏水景区内出现。8点钟，广州土豆展览服务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员开始放飞萤火虫，但等了10分钟，萤火虫都没有飞出玻璃桶。

“我当时就站在入口处，眼看着游客越来越急躁，我也有点慌了。”郑经理说，他先后两次用喇叭通知工作人员赶紧放萤火虫，随后又挤过人群去看情况。“工作人员说，气温太冷，萤火虫飞不出来，当时我的心就一沉。”

活动负责人被警方带走调查

湘湖景区和广州土豆展览服务有限公司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广州土豆展览服务有限公司是否有资质、按规定举办这样的活动？“闹剧”结束后，这也成了冷静下来的网友们最关心的问题。

在浙江湘湖旅游度假区经营管理有限公司提供的由双方签订的“萤飞夜”安全责任书上，记者注意到，广州土豆展览服务有限公司是作为执行策划暨承办经营单位的身份出现，全面负责此次活动的安全工作。而浙江湘湖旅游度假区经营管理有限公司则是举办地主管单位。

“土豆展览服务有限公司的负责人是在今年4月上旬来找我们洽谈此次活动的，原因是他们觉得‘金沙戏水’很适合办萤火虫放飞活动。”郑经理回忆，他们在看了该公司的执照和此前在广东的萤火虫放飞活动视频、媒体报道后，就答应了下来。“因为‘金沙戏水’也是去年才开，我们比较希望能借此机会扩大名声，同时丰富下五一假期的活动。”

郑经理说，湘湖景区仅仅提供了场地，并收取总收入的25%左右作为场地费，而从前期策划宣传印票等所有工作都由广州土豆展览服务有限公司完成。

据介绍，3万只萤火虫是在活动当天下午从江西运到杭州的，在正式放飞前亦没有进行过试飞。而实际上，此次活动还没有取得公安部门发的大型群众性活动许可证。“我们也问过广州土豆展览服务有限公司负责人相关事宜，但开始他觉得是小活动，安全性也比较高，并不以为然。”郑经理说，后来当地公安下了通知，景区也再三催促，该公司负责人才将相关资料上报给公安。“但因为规定这类活动要提前20天上报，我们此前不知情，活动又筹办得比较匆忙，所以活动举行时，活动许可证还没有办下来。”

郑经理说，目前，广州土豆展览服务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员已带着剩余的萤火虫撤出场地，该公司的负责人已经被萧山公安分局治安大队带走调查，退票事宜由景区全盘接手。“眼下我们就想先把游客的退票问题都解决好，之后再根据警方的调查结果采取下一步措施。”郑经理说。

【记者手记】

该反思的

不只是乌龙主办方

环顾“萤飞夜”事件，从一开始海量的网络宣传，赚足眼球，到活动当天，却因为气温不够，萤火虫飞不出来闹乌龙，萤火虫不可谓是杭城这小半个月来的一大焦点。

在这件事情上，无论是广州土豆展览服务有限公司还是浙江湘湖旅游度假区经营管理有限公司，都存在严重的失职。没有办理活动许可证，没有在活动前试飞，正是这一环环的疏忽，导致了最后的难以收场的局面。而在事情发生后，主办方的反应显得十分滞后，更为游客的愤怒火上浇油。

但从网络流传的视频里可以看到，少数游客有拿着不锈钢护栏砸碎玻璃的，有拿着消防栓投向二楼大肆放水的，还有踹门的、扔矿泉水瓶的。还有部分游客则笑嘻嘻地拿着手机拍视频，更有零散的“加油加油”声传来。闹哄哄的景象看不出维权，更像是一场闹剧。

游客郁闷的心情，不言自明，但通过暴力泄愤难道就能解决问题吗？这个答案也是不言而喻的。

我们首先要指责主办方失职，并要求给出合理解决办法，但同时，我们也需要反思一下：用错误的行为去对抗错误的行为，我们做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