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车“寸步难行”调查：为何“不给生命让道”？

日前的一天深夜，浙江境内的杭宁高速公路长兴段发生一起两货车追尾事故，出警救援的消防车被堵在了应急车道上，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现场，所幸伤者无大碍。

消防车“寸步难行”的事情并非今日才有，也非高速公路独有。在很多地方，不仅消防车，警车、救护车等特种车辆都曾遭遇此种尴尬。专家表示，在文明社会里，给救援车辆让道本就是常识，但是生活中却频频出现“不给生命让道”的怪现象。某种程度上说，救援车辆“寸步难行”是在拷问文明的底线。

时速30公里 消防车“应急不起来”

记者在跟随消防部门出警过程中发现，救援车上了高速公路后没多久就开始堵车了，只能放慢速度在应急车道上行驶，时速只有30公里左右。

奇怪的是，高速公路应急车道上未出现货车占用，但挡住消防车去路的恰恰是货车上的货物。

消防官兵说，应急车道大约3米左右，而现消防车宽度大约2.5米左右，只要其他物品或车辆稍稍占用，就能造成“应急车辆”消防车“应急不起来”。

大约开行了200米，一辆挂车由于车上装载货物超过了车宽，轮胎未碰线，但是货物已超出很多。消防车只能停下来，消防官兵跑到前方，让前面的车子一辆接一辆稍稍往前开动，留出空隙让货车进行调整。

消防官兵介绍说，按照规定，高速公路上货车须靠右行驶，而应急车道正好在最右边。一旦高速上发生事故造成堵车，右车道上停靠货车居多。

其实，货车司机也知道任何车辆不得占用应急车道，但在采访中，他们“在停车时觉得只要车子轮胎不要停在应急车道上就没事”，却忽略车上装载货物无形中占用了应急车道。

“前面车上的货物挡道了，赶快下去让司机挪一挪。”一路上，记者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不避让”“被占用”屡见不鲜

消防车等救援车辆在救火途中遭遇社会车辆不避让的情况并不少见。

一名有着14年消防车驾龄的消防员告诉记者，在城区出警过程中，有时远远看见前方因火灾燃起的浓烟，虽然每次出警消防车都拉着警报，可前方车辆就是不紧不慢，特别是在遇到红灯时，有时只能等到换成绿灯才能通行。“有交警疏导还好点，如果没有可能就会耽误火情”。

而一些驾驶员在接受采访时直言，“在路上行驶时听到消防车声音，我肯定会靠右避让，但遇到红灯无法避让时，我只能停在前面，一旦闯红灯交警肯定会罚钱，还会扣我驾驶证的分”。对于很多驾驶员来说，因避让消防车而闯红灯的事一般不会做。

长兴交警大队的刘警官说，有时仔细想想也觉得无奈，一边是去救命，一边是违法，对于正常人来说较难取舍。“这种特殊情况，如果交警在场可能还好点，但是一旦被监控拍到，我们只能按照法律进行处罚”。

记者从长兴县消防大队了解到，今年以来发生的部分火灾，由于城市社区消防通道被车辆占用，导致消防车无法驶入，贻误了灭火最佳时机，使得火灾损失扩大，“可以说，大量小区的消防通道都被私家车或违法建筑占用。”

遏止“阻碍通行”缺乏执行细则

湖州市消防支队的李参谋表示，《道路交通安全法》《消防法》等规定，消防车执行紧急任务时，其他车辆和行人应当让行，不得穿插超越。如阻碍通行的，按《治安管理处罚法》可处警告罚款乃至拘留。

但是，法规硬性规定存在，而执行起来却往往效果大打折扣：因急于救火，交警、消防没时间处理抢行车辆。路况是否存在避让条件、司机是否构成故意阻拦或存在过失，也存在争议。

公安、消防方面的专家介绍说，西方国家尤其是德国的法律给予执行任务的消防车以充分“特权”，任何车辆听到消防车的笛声必须立即让行，而且法律的执行力度、公众意识都相对更高。

与道路上的“拥挤”相比，城镇社区的占用也十分常见。长兴消防大队的沈参谋说，随着车辆的增多，小区内消防通道被占用的情况时有发生，但是物业对于小区消防通道被占没有执法权，不能处罚业主，只能进行口头劝导，所以很难杜绝业主随意停放私家车。

浙江省社科院的专家认为，相关法规的执行还缺乏明确细则，而且公众的整体意识还有待提高，让救援车辆畅行起来是个“综合工程”。

救援“寸步难行”折射公共文明的缺憾，这种缺憾不仅仅是公民文明素养，还有社会规则。沈参谋说，“我们只能呼吁：广大司机朋友们，当你们驾车行驶在路上时，在听到警报声后，尽最大可能给你们后面的救援车辆让一让路吧！”(记者岳德亮)